羌蕊低頭看了眼這‘u’型利器:“關於遇害的那幾個人,我知道他們的故事,可你並不想讓他們查得如此順利,所以劫走了我,對嗎?”
他沒說話,紅燈的光灑在輪廓上,柔和了冷冽的寒意。
“因為兇手,與你有莫大的關係。”
浸了紅光的蝦殼利器,在墨綠清光的變化中,蒙上了一層忽明若暗的幽冷。
他沒有被揭穿後的無措,反而越發冷靜:“你是故意到案發現場,被抓,被審訊,也料到會被我帶出來。”
冷靜到可怕的分析,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小孩,不能留。
“對我起殺心了,對嗎?”
羌蕊眼眶裡淌著熱乎乎的東西,“我是遺腹子,沒出生爸爸就病死,出生的時候媽媽難產,大出血走了。叔叔嬸嬸帶著我,漂洋過海在這裡落地生根。你知道為什麼嗎?”
掩埋在心底多年的記憶開始復甦,也揭開了往日潰爛的傷疤:“因為他們都喊我掃把星。”
沒多久,叔叔嬸嬸也走了。她一個人,跌跌撞撞生活到現在:“別人都在熱烈討論自己家鄉和父母的時候,只有我默不作聲。說我不團結友愛,罵我高高在上,我都無所謂,最終不過陌路天涯。可你於我而言,是不一樣的。”
遠處掛著的銀行招牌上的燈一直在閃爍,也模糊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虛影。
她朝他走了兩步,露出一抹笑,驚豔了芳華:“監控錄影拍不到這個死角,趁現在沒人,動手吧。能死在你的手裡,我心滿意足。”
一切在這裡結束也好,起碼不用看到那慘烈悲愴的一幕。
晶瑩剔透的眼淚隨著闔上的剎那,從眼角滑落。下頜留不住它,猛朝地上砸去。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接住了。
故事講到一半,有犬吠聲。
帝居開門,就見到門前多了個正方形的盒子,上頭還似模似樣打了個淺紫色的蝴蝶結。
尤光源不在,應該是追過去了。
盒子在桌上擺著,解開了綢帶,楚辭半開玩笑:“不是蛋糕我可不要。”
他遷就著她,煞有其事開口:“是我訂的,為了慶賀你的生日。”
知他在安撫她,還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他們都知道,這東西選擇在這個時間點送來,絕非偶然。
是一道菜:紅燒蝦頭。
花生油熱了鍋,將洗乾淨的蝦頭焯水丟進去,爆炒,中間再新增些調味料,出鍋前兩三分鐘,丟幾片蔥薑蒜,入味。
可楚辭聞著這香氣,原本飽食的胃竟隱隱作嘔。
圓盤裡壓著一張字條,寫著:美妙的夜晚與美食更配哦。
神經病!
蝦頭被丟進廁所,嘩啦啦的水聲中帶著隱而未發的怒火。
尤光源回來了,口中叼著半截撕咬下來的蟹臂,身上被抓破了點皮,沒什麼大礙。
房間裡還有那股味道,帝居乾脆牽著楚辭回房,眼不見為淨。主臥有浴室,他直接擰開浴缸的水龍頭,朝她招手。
緩和了不少的楚辭小跑過去,被他摁在一張四腳木凳上,腳踝擦過他的西裝褲,有些癢:“做什麼?”
她可不要與他共浴。
薄繭掌心托起白皙的雙腳,放進除錯好的溫水中。用浴缸泡腳,如此大材小用,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
從玻璃罐子擠出沐浴露,沿著打溼的雙腳抹。鵝卵石風吹日曬的,上頭鐵定佈滿一層相當厚的灰。
小白丫子踩上去,可髒了。
她的敏感點有很多,例如耳後根,再如腰下兩寸,還有……腳踝:“我可以自己來。”
他握住不放,腳上被揉出了好多泡泡,一心二用:“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無緣無故發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