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與他第二次見面還有十分鐘。
羌蕊咬咬牙,還是決定現將舍友送去醫務室。縱然只是陣法裡的虛影,卻也是一條命。
一條有血有肉有心跳的活生生的生命。
一樓二樓的接待室和取藥室不知為何都沒開,只有三樓右手邊的房間還開著。
羌蕊一鼓作氣爬上去,敲開門:“醫生”
迎面對上那張讓她失魂落魄了一週的面孔,胸腔內起伏不定的情緒像老式鐘擺,蕩著蕩著,浮懸的尾巴被他攥住,從後背接下舍友,放在單人病床上,把脈。
他的動作熟稔,有光從窗後灑進來,恰好落在他的半邊身子上,好似鍍了一層氤氳的白光。
“我的舍友......怎麼樣了?”
他沒說話,直接取出一枚針,掀眸看她。只一剎那,她立馬意會他的意思,手忙腳亂掀起舍友半個袖子,看長指在舍友的肩膀上擦了擦酒精,注入針管裡的液體後,拔掉針頭。
“睡醒了就沒事了。”
這是兩人忙活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只有一個字,帶著疑問:“你......”
“我叫羌蕊,是服裝設計二年級的學生,生病的是我的舍友,鄭曉蕊。
他從胸口的袋子裡取下鋼筆,在藥單上書寫醫生專用體字。寫完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提步離開。回來時,手中拎了一袋藥,都是中藥。
叮囑她:“按照上面的指示讓你的舍友按時吃,她的身體,只能後期慢慢調理。”
羌蕊一個勁兒的點頭,深海藍的鋼筆筆身上刻著‘hero’,擴大了她的輪廓。
唇角微微一笑。
他掩上門,走了。
平波瀾不驚的兩次見面,在匆匆忙忙中結束。只有她知道,接下來的第三面,有多麼的轟動慘烈。
只是她什麼都沒做,靜靜享受接下來為數不多的平靜時光。
這夜,月色皎潔,安靜又祥和。
楚辭靜坐在二樓的小天窗上,手指捻摩著睡衣上的柔軟布料,冰冰涼涼的,摩挲熱了,再換到另一處。
“不困嗎?”
頭頂落下他的聲音,肩上搭過來一熱乎乎的手掌,又下移,將她摩挲睡衣的手拉下,輕輕握住。
小天窗透進銀色月光,照在她的半條腿上。
潘玉兒將自己煉造成她的元神前,在她耳邊說過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帝居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後根,問她:“你怎麼想?”
楚辭抬手,指尖沿著他的後腦勺上撫,沿途都是被她修剪得參差不齊的髮梢,乍一看,居然還有些痞帥痞帥的。
理完髮當晚,他又拿著剃鬍刀讓她替自己刮鬍子:“試一試?”
“可以嗎?”
話雖這樣問,她倒是有了勇氣。本以為有了理髮為經驗,刮鬍子應該也不難。結果是,往往拍胸脯誇下的海口,要用無數次慘痛的教訓作為彌補。
“還疼嗎?”
第一刀的時候,她掂量了好幾次,誰知揉著泡沫刮下去,就刮破了他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