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翻牆偷進別人家的院子。可關於那天晚上的女孩,不論是方谷一還是第三分局裡的人,都像是被人下了失憶藥,怎麼也記不起來那個女孩的名字和長相。
沒有辦法,只能透過蜉蝣給出的指示,找到了這裡。可吾先生不肯幫忙,言談舉止裡似乎大有隱情。無奈之下,他只有鋌而走險,進來一探究竟。
恰好碰到這裡燈如白晝,看位置倒像是吾先生的房間。
沒想到是她。
“吾伯最不喜歡的,就是受人脅迫。”楚辭轉動槍身上的機括,居然發出優美的樂章,“你現在可以保持沉默,可你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遺言!”
帝居挑了挑眉梢,應和著節奏問她:“你捨得嗎?”
“好走,不送!”
還沒來得及開槍,門外傳來松鼠精的敲門聲:“楚辭小姐,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分神的剎那,帝居不動聲色奪走她的短槍,抓住機會再次控制住楚辭,捂住她的唇角:“想知道另一塊瑪瑙玉佩的去向,就跟我走。”
燈亮著,卻沒有聲音。
松鼠精再次敲門:“楚辭小姐,我是阿松,你聽得到嗎?”
接連喊了好幾聲,終於聽到楚辭半惱怒半慵懶的回答:“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還有枕頭砸過來的響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沒錯了,起床氣大的人,都會有這種表現。
騙走松鼠精,楚辭紅著臉兇他:“還不趕緊鬆開!”
這惱羞成怒的反應,很得帝居心。鬆開她,目光移至雪白的脖頸處,還有雙肩:“還疼嗎?有沒有留下什麼傷痕?”
楚辭沒理他,從抽屜中抽出一張紙,琢磨了許久,最終還是寥寥幾筆:臨時有事處理,不用找我。辦妥了就回來,勿念。來自不告而別的楚小丫頭。
三行字,29個字。
落下最後一筆的剎那,髣髴一枚近距離發射的導彈,透過時光隧道的出口,向她轟隆隆砸過來。
霧障縹緲的寒山之中,日光灼熱,卻伸手不見五指,有琴聲、流水聲。她沿著隨風飄來的潺潺流水聲走過去,琴音越來越近。髣髴空谷幽蘭,又在輕訴衷腸。
潭水清澈,碧綠的波紋晃動出一層層的漣漪,卻深不見底。潭水的盡頭,有個身形婀娜的女子在彈奏,雲緞雪白,飄浮於空。古琴旋律悠揚,聲聲撞擊她的心扉。
“你好,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女子似乎沒有聽到,醉心於古琴的奏鳴聲中,如痴如醉。
身旁走來一個人,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嗓音溫柔:“這裡是崦嵫山。”
崦嵫山?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男子長軀立如松柏,逆光的五官髣髴被熱意糊掉的雪糕,看不清長相。
她還想問,你又是誰?對面的女子為何突然消失了?自己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裡?
手邊一重,是方才那名女子彈奏的古琴,十三個珍寶玉徽,閃動著晶瑩的光澤。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深潭的對面,儼然那個女子的裝束。雙手撥動著蠶絲琴絃,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有笑聲傳來,像極了此起彼伏的蟬鳴聲。抬眼望去,茂密叢林裡飛來一連串沙沙作響的夏蟬,透過撲陵的蟬翼,隱隱化作輕薄的蟬衣。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它們變成了她們,個個美若貂蟬。
為首的一個正在朝她招手,笑意盈盈喊她:“姐姐,你終於閉關出來了。”
閉關?
這不是在古裝武俠劇裡才會用到的詞嗎?
她們圍著她翩翩起舞,每一個舞步都像是天然的恩賜,映襯著她的不知所措。喉頭忽然凝滯,整個人跌落深潭中,不斷朝岸上的人呼救,可她們似乎沒有聽到,已經在舞動腰肢。
漸漸地,她失去了掙扎的力氣,身體逐漸下沉,沉至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