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溫馨祥和的氣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某日,蔣謇謇牽著路幽昧的手回家,那天秋高氣爽,萬里無雲,她正陪著父母修剪院子裡的花圃。
蔣九翼嚴厲反對他們在一起,曾經溫順柔婉的蔣謇謇像換了個人,死活不聽,還預備著要跟路幽昧私奔。最後父母妥協,答應路幽昧的入贅。
家變,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師傅,去天心大道。”
她絕不會放過這個搞得他們家雞飛狗跳的傢伙,一定要揪出這個人的把柄,將他徹底趕出蔣家!
“小少爺,蔣家二小姐來了。”
帝居正在進行視訊會議,朝門外的人比了個手勢,表示自己知道了。
會議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江籬時間掐得真準,大步悠悠晃進來,左走兩步,撥弄幾下散尾蕉,右蕩兩步,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隨意翻開兩頁。
帝居沒空搭理他,抬腕看了下時間,雙手環在胸前用眼神開始趕人。
江籬不滿撇嘴:“明知道我有心事,你也不開口問問?要是這心事耽誤了明天的計劃,可就是你這個上司的失職了!”
“說?還是不說?”
話都到這份上了,他還能不說嗎?
江籬摸了摸鼻尖:“奶奶剛喊我過去,讓我得空陪一個小姑娘出去散散心。”
帝居從他手中抽回那本書,明知故問:“有什麼問題嗎?”
“哪裡都有問題好嗎?”江籬像開竅了般喋喋不休分析著,“大半夜不睡覺跑過來,還說什麼要暫住幾天,安的什麼心?肯定就是咱們這段時間查得嚴,蔣家派人刺探風聲來了。”
這麼一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幸虧他藉口自己睡了,不然還得浪費時間跟這個臥底斡旋。
帝居鬆了鬆一整天的筋骨,指腹摩挲古琴:“如果她真有這個目的,倒也不錯。”
江籬再次被他的神邏輯給打敗,一臉不滿吐槽:“你就不能把話講得通俗一點嗎?我只是個普通人,跟你們這些殿堂級的人物比不得。”
褲兜裡的謠迷石忽然飛了出來,帝居臉色一變,追著它一路奔跑。出了大門,謠迷石忽然就不動了。光澤逐漸暗了下去,落回帝居手中。
江籬氣喘吁吁追過來,扶著門框大喘氣:“到、到底怎麼了?這東西怎麼突然說跑就跑了?”
一定程度上,謠迷石已與楚辭相連,只要她在這附近,謠迷石就能感應到她的存在。
帝居來回找了好幾圈,明暗交替的陰影落在他急於找尋的輪廓上,線條硬朗。
沒有看到她。
此刻的心情像極了過山車,高低起伏過後,直接往深淵墜去。
江籬抿了抿唇,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背影,可這次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背影格外淒冷孤寂。
隔著一條人行道,楚辭站在隱秘的樹後,眸眶裡一片氤氳。心裡縱有萬般不捨,卻還是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指尖抻在空中,隔著視覺誤差,輕柔摩挲瘦削的脊背。
真的清減不少。
想起他剛接手茶莊時,像陀螺一樣連軸轉,自己每次總會陪著他,他不忍讓她熬夜,一過十二點就入睡。如今沒了她的監督,恐怕他連休息時間都佔用了吧?
月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漾出一如鎧甲般閃閃的銀光。
江籬用石頭片出一圈圈的水波:“想那丫頭就去找啊,整天憋著難不成她就回來了?我要是你,管他三七二十一,找到人直接拉到民政局去,冠了個名分,看她還敢往哪裡跑?”
楚辭忍俊不禁,難過的心情被他這麼一逗,瞬間沖淡了不少悲傷。
“聖女。”
夜色中走來兩個人,是曾經的嫽澧族人,“屬下無能,迄今為止都未能查到靈均護法的訊息。”
楚辭嘆了一口氣:“也怪不了你們。”
當初將嫽澧族人下放到人界,聖靈石已將他們的容貌從記憶中剔除。除非他們在與其他四界的鬥爭中被喚醒記憶,否則只會以凡人的方式繼續生活。
“孟陬有訊息嗎?”
兩人對視了眼,旋即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