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戰,最忌掉以輕心。一旦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便是戰敗的前兆。
纖細瑩白的指尖不斷撥彈著蠶弦,一該適才的靡靡輕盈之音,氣勢如虹,髣髴寒風裹挾著千軍萬馬之勢,滾滾而來。
蠅蝗執起鈴鐺手鍊,震動的鈴鐺發出尖銳的響聲,對抵化作攻擊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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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告訴你,”楚辭不緊不慢譜著《荃蕙詞》,超然物外的仙風道骨模樣,“這個鈴鐺,原先曾是笙簧的配飾。”
蠅蝗當場止住鈴鐺,可加了十成力道震動的鈴鐺早已不受他的管控。
上古之神,皆有一武一樂。
而隨身配飾,必有靈性。能成為笙簧之器的配飾,說明它必有靈魄。而這個靈魄跟隨蠅蝗這麼久,必然通曉他的弱點。
鈴鐺震動,分貝巨大,山崩地裂。
楚辭配合鈴鐺的節奏,蠶弦時斷時續,時緊時慢,時猛時緩......間或的攻擊如同一張天羅地網,將蠅蝗牢牢困住。蠅身越來越小,最後濃縮成一個黑乎乎的小蒼蠅。
啪!
曾經攪得六界不得安寧的領主蠅蝗,被楚辭一掌,就給拍死了。
楚辭拿回鈴鐺,破了所有人的結界。
帝居還被凌亂的夢魘困住,始終無法掙脫。脖頸處的傷口還滲出細小的血絲,部分已經結了血痂。
“我做到了......”
楚辭托住他的後腦勺,鼻尖輕輕摩挲著他的額頭,說著戀人間的低語。
在小木屋的時候,她想讓蠅蝗永遠記住當年知道他竟是背叛者時的心境,帝居笑了笑,隨即對她說:“一個人是無法對另一個人遭受到的事情感同身受的,若是真要讓他明白當時的心情,那就聽從內心深處的想法。”
第一個浮現在她腦海中的,便是《荃蕙詞》。既然他是從《流觴》起,那就以《荃蕙詞》結束吧。
“呲呲呲”
歲歲依舊在用獨特的方式與他們溝通,只是猛然跳起的巨軀透露出貪生怕死的驚懼。
當然,這次它逃跑前,拽住了方谷一。
沿著它的方向看過去,青銅鼎在空中不斷飛旋,圍攏在他周遭的霧靄濃得看不清原始的面貌。
一聲炸響,威名赫赫的青銅鼎碎成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從空中飄落,沾上帝居的眼角眉梢。
楚辭捻了一小撮,摩挲時,雪霰子被溫熱的一烘,淚水無聲滑落:“還記得當年那場至今還在被六界津津樂道的花瓣雨嗎?跟今日的雪花雨有些像。”
漫天飛雪之中,白霧深處,幽幽閃出一道細長的身影。步履娉婷,雙手交疊置於額前,跪地,行了叩謝大禮:“玉奴執念已了,特意前來為您重塑精魂。”
她背過身,渾身光澤的身體忽然迸射出湛藍色的光束,弧度之高,直逼雲霄。天盡頭處,一顆凝聚著湛光的心臟投射出萬丈光芒,斑斑點點將楚辭烘得光澤四射。
白光刺痛凌冽,方谷一抬手一遮,面目全非的雲婉青城逐漸被濃稠的白霧所籠罩,眼前一片沉暗灰濛……
“你給我站住!我跟你媽媽這麼多年把你當公主一樣捧著,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為愛你嗎?”
“既然你們愛我,為什麼還要逼著我做不喜歡的事情?”
“那你說說看你喜歡的事情有什麼?”
和芷幾次張口,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搜尋了一圈,竟是無言以對。
是啊,她喜歡的事情是什麼?
從小到大,她從未反抗過父母的意見。一來是因為他們是真的疼她寵她,二來也是因為自己並沒有喜歡的事情做,隨遇而安。
和媽媽拉了拉女兒的手腕,語重心長勸道:“芷兒,爸媽並不是想要主宰你的人生,只是帝家的孩子我跟你爸爸都覺得不錯,他們家大業大,也一定可以保障你的後半生。”
和芷看著眼眶通紅的媽媽,還有凹進沙發一角生悶氣的爸爸,心底一軟,思索著要不要鬆口。
可這個好不容易撐起的獨立宣言,一旦錯過,以後就不會再有了。
“董事長,”秘書小劉從玄關處走來,因不是第一次見他發火,自然料到這氣氛很快就會以大小姐的‘戰敗’而告終,便挑了個自認為很不錯的專案彙報,“帝家前天追加的款項已經到賬,接下來就是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