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過交集!
楚辭不斷回憶著初時進入這個陣法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狀態,跟潘玉兒摸索了好一番,攔住一個路人問路。
她的臉上架著暴龍眼鏡,還罩了一層寬大的面紗。明明還未到寒冬,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裝在套子裡的人。
有了地址,攔下了一輛車,可有一個男人比他們快一步,卻儒雅的將車讓給了他們。
這個人,便是尤光源。至於剩下兩人人,不用說,自然是因為潘玉兒的關係才會與他們熟識。
可也不對呀,他們才到芳華城不到四個月,而肇嘉名四年前就被藥物控制。
帝居在交集點上勾了寥寥數筆:“我說的交集,不是他們與我們的交集,而是與幕後之人的交集。”
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將她澆醒。興許不止他們,還有其他人也正在遭到這個傷害。
“還記得蕭寶卷提到巫妖說的那句話嗎?”
楚辭點點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怎麼能忘呢?
詩經《月出》中的這兩句話,用來形容他們兩人,再合適不過。
“那位大爺曾說過,肇嘉名是一位極其優秀的老師,連續多年榮獲最佳教師的榮譽,且她與丈夫又是模範夫妻。逢人多聊幾句,總會笑著稱自己跟丈夫是前世五百次回眸而換回今生的一次夫妻緣分。這種感情,就像細水長流的涓涓情義。蕭鸞和餘嬋美,明明無比珍視彼此,卻在日復一日的爭執中鬧得不可開交,最終因蕭寶卷被綁架這個導火索,徹底鬧掰。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轟轟烈烈的火焰遇上冰冷徹骨的寒潭,以悲劇收場。”
“至於蕭寶卷和潘玉兒,”楚辭接過他的話,前方髣髴有一條明晰的線條正在指引著她,“他們的確是積累了幾世的緣分,並嘗試著利用琉璃移魂陣來完成最後的相守。”
他們的感情,介於轟轟烈烈與涓涓細流中間,也是人界中的另一份情感。
這三者,或如少年時期的愛戀,酸澀懵懂又悸動萬分;或如青春時期的肆意張揚,盡情燃燒自己;或如年老後的相伴,相互扶持,攜手白頭。
如此,一切就說得通了。
再憶起昨夜‘蕭鸞’拽開餘嬋美的被子,露出陰沉冷鬱的笑容時,楚辭終於明白,不是沒有對餘嬋美下手,而是借‘蕭鸞’的手,近乎挑釁般當著她的面兒對餘嬋美下藥。
事到如今,該怎麼解決呢?
帝居抿了抿唇,似在進行沉思:“目前為止,我們還無法查到那個人的下落。但我能夠肯定的是,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接下來就會對整個芳華城動手!”
芳華城是他造出來的,即使要毀,也是他親手來。
楚辭看著靜靜躺在一旁的謠迷石,心頭一陣慼慼然,原來這個鬼蜮之術之所以鬼蜮,就是因為在這裡面,五界之人可翻手為雲,亦可覆手為雨。
可芳華城裡的人類何其無辜,為何受到傷害的,偏偏是他們?
喉頭一陣哽塞,就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微弱。手臂不小心一揮,打翻了一旁的殘粥。黏在一起的粥染上了素描畫,連同被子也打溼了。
楚辭心不在焉收拾著,熟悉的長臂忽然伸過來,拿起被浸溼了上半部分的畫,拂掉上頭的粥水,一隱藏其中的線條逐漸勾勒出成型的模樣。
什麼叫誤打誤撞?
什麼叫如有神助?
什麼叫柳暗花明?
所有的既定的軌跡,都在這一刻發生改變。
“我警告你,要是膽敢動蕭寶卷一根汗毛,我堅決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我?就憑你現在這具凡人的身軀?”
恢復人身的潘玉兒被那人一把甩了出去,從樓道滾落,渾身上下撞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