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卷揉著腦袋醒來的時候,渾身酸脹腫痛,好似負重前行了好幾萬米,疲憊不堪。
伸手一撈,空蕩蕩的。
他瞬間驚醒,沿著溼噠噠的植被草地不斷摸索,可卻絲毫沒有找到抱枕娃娃‘潘玉兒’。
昨夜,他將被單撕成條狀,一節繫緊一節,一頭幫助窗上的一角,另一頭扔到窗外,抱著‘潘玉兒’從窗外緩緩滑了下去。
落到平地的時候,他看到了帝居的身影。手中不知拿著什麼,正發出幽紫色的光束。心頭一怵,手忙腳亂翻牆出了後院,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
越跑越累,越累越跑,漸漸地,雙腿好似被灌滿了鉛似的,最後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一個趔趄,他便栽了下去,連日來的睏意襲來,就昏睡了過去。
天色已大亮,可他始終找不到‘潘玉兒’,眼睛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一片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了。
隱隱約約中,似乎有人在喊他。
腳步聲由遠及近,還帶了些微喘:“真的是你。”
楚辭瘸著腿走進,察覺出他的異樣,伸手扶他:“你的眼睛......”
“有沒有看到‘潘玉兒’?我昨晚明明將它帶出來的,可是睡了一覺,它就不見了。”
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像極了失去重要東西的耄耋老者,佝僂著脊背,衣衫上滿是碎屑。
“你先冷靜。”
楚辭不斷安撫他的躁動不安的心,剛才一路過來,的確沒有看到抱枕娃娃,“我問你,昨晚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又要帶著玉兒離開?”
蕭寶卷抿著唇,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
他似乎還不知道餘嬋美和蕭鸞的事情。斟酌再三,還是選擇瞞著他:“你不說,那我也沒有辦法幫你。”
感應到楚辭要離開,蕭寶卷攥住了她:“等一下。”
對於失去視覺的人來說,其餘的感官極其敏銳。
猶豫著,又開口問:“告訴你們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你們......”
楚辭耐心等著他的下文:“怎麼?”
“算了。”
就算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又有什麼要緊呢,反正只要能幫他找到潘玉兒,什麼人都無所謂。
“那幅畫上的魔鬼,佩戴著一條銀色的天鵝項鍊,垂掛的小黑點,其實是我給玉兒買的戒指。”
糟了!
楚辭忍著腳背的痛意,一瘸一拐朝落蕊別墅的方向跑去。泥地上的沼澤濺溼褲腿,淤泥也從另一隻腳的鞋幫子灌進去,溼漉漉的寒意,比不上心頭那抹錐心刺骨的痛意。
如果她沒有猜錯,被藥性控制的潘玉兒已經回到別墅內,再加上那個似人非人的‘蕭鸞’......他的手上只有謠迷石,肉骨凡胎,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臉上浸落一抹溼意,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只知道,前方這條路真的好漫長,漫長得好似與他隔著海角與天涯。
今早,他利用謠迷石讓她進入深眠,隨後將她安置在附近一無人居住的茅草屋中,隨即離開。
她怎麼忘了,這件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