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的時間都過了,你這是被你男朋友放鴿子了嗎?”和徐耀一樣讓人討厭的譏諷的語氣,只不過,說這話的不是徐耀,而是變成了夜澤。
他就站在我面前,如同那些黑暗裡大樹。遠處鐘樓上的鐘已經過了七點,所以他才會如此譏諷於我。
“他臨時有事不行嗎?”我也終於嗆聲道。
夜澤的臉就像這雪一樣,又冷又涼:“你倒是挺會維護他。”
“他是我男朋友,我不維護他,我還維護誰?”
夜澤盯著我良久,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我忍不住道:“我們現在連好好說話都不行了嗎?”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他會願意跟你好好說話,本王可沒這個時間跟你在這裡囉唆。”夜澤說著就不見了。
我抿住顫抖的唇,眼淚又開始不爭氣地落下。
……
當我帶著些許醉意下車的時候,茫然四顧,半晌才發現這裡並不是我住的小區,甚至,我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等了半晌,也攔不下一輛出租,我只好去找公交站牌。當看到站名的時候,我稍楞。
隨即苦笑一下,不過是喝了一點兒酒,竟然就跑到阿阮現在住的地方來了。
我沒有去過阿阮的家,但我曾偷偷來過幾次。每次,也只是在阿阮住的小區前站著看一會兒。明知道不可能看到他,卻總管不住自己的腳。今天,我竟又沒有管住自己的腳和心,又跑到他住的地方來了。
我跟阿阮保證過,會過夜澤一刀兩斷。我們也確實一刀兩斷,不應該再有任何牽扯。我應該馬上離開,可我還是一步步走到了那個小區前,一步步走了進去,來到了阿阮和他住的樓層前。然後,進去,上了樓層。
我站在他們住的房門前,想抬手砸門,讓夜澤他滾出來見我,憑什麼他要對我說那些冷嘲熱諷的話?憑什麼他現在看我不順眼?但我抬起的手終究又放下,然後坐在了黑漆漆的樓道里,一個人默默地哭泣。
身後襲來一陣陰風。我猛然停止了哭泣,站起身來默默地望著他。
“你來這兒幹什麼?”依舊是冷淡的語氣。
“我走錯了!我這就走!”我登登就往樓下跑,卻猛然被人拽住胳膊。
我被他抵在了樓梯扶手上。
“走錯了?這裡和你家的方向南轅北轍,你現在的記性倒退回三歲了嗎?說說,你是怎麼走錯,走到這裡來的?”夜澤欺身而上,冷刺刺地說。
“我喝多了,就是走錯了不行嗎?!你以為我是來見你的嗎?”我揚開他的手,大聲說,“我腦子又沒壞掉,我為什麼要跑來聽你冷嘲熱諷?我就是走錯了,就是走錯了!”
夜澤的手握得咔咔作響。
我將眼淚擦了擦,繼續往樓下走,誰知道順腳就踩上一個不知被誰扔在了地上的塑膠袋,我身體一趔趄,直直朝下栽的時候,腰瞬間被人抱住,我的後背貼到了一個冰涼的懷裡。我去扶扶手的時候,卻在了他冰涼的手上。
我聽到自己的心簡直要跳出胸膛,我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聲音:“謝謝。你可以放開我了,我要回家了。”
“你來這裡是來看誰的?”夜澤聲音極輕地問道。
“……我走錯了。”
他鬆開了手。
我的心中驀然落空,我沒回頭,走出了樓梯,直接從電梯下去了。
腳在剛才樓梯間那一下時又給扭了,我忍著痛來看到小區外邊,招手等著司機。一輛車緩緩停在了我面前,是許久不見的肖朗。
“肖先生?”我驚訝道。
肖朗從車上下來,扶住我:“你的腳怎麼了?”
“剛才不小心扭了一下,沒什麼大事。肖先生,你怎麼在這兒?”我問。
“我來送一個朋友回家,就看到了你在路邊。不介意的話,坐我車吧,我送你回去。”肖朗道。
“謝謝。”
肖朗扶我上了車,轉頭看向外面時,我再次看到了夜澤。他站在茫茫的大雪中,黑色的身影如同搖曳的旌旗。肖朗也順著我的視線望向外面,隨即彎身又替我將安全帶繫上:“小姿,我們走了。”
肖朗啟動了車子,汽車開動,夜澤的身影漸漸駛離我的視線。
“等等!”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前,我大聲喊道,肖朗停住了車,我看向前面:“肖先生,謝謝你,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我解開安全帶,開啟車門,就往回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