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他說的是假的。要麼,他……”季筌忽然沒有說下去了。
片刻之後,樊期聽到一聲沉沉的嘆息。
“我寧願他說的是假話。”
樊期根本不信,真的有人會為了虛無縹緲的家國大義拼死拼活帶兵打仗,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姜遠的說辭是虛偽的遮掩。
“那此人油鹽不進如此難對付,季公打算怎麼辦?”
“不急,他還稍微嫩了點。至少想要藏拙這一點,已經被我看破了。”季筌說道。
如果說姜遠連番拒絕禮物還只是讓季筌稍稍擔心之外,從他說出自己是靠妻子裙帶關係上位的區區一介武人開始,季筌就已經對他充滿戒心了。
季氏雖然足不出武陵,但訊息並不閉塞,既想籠絡姜遠,自然提前對他的背景做了調查。
況且姜遠自己都在“酒醉”之下吹牛,如數家珍般把往日的所歷戰事給季筌數了一遍,即便季筌不懂軍事,也能從這南征北戰的豐富履歷中察覺出此人的能力絕不簡單。
季筌認為,雖然眼下季漢節節勝利,但這天下最終姓曹還是姓劉依舊很難說,漢軍尚沒有取得江陵和襄陽這兩座荊州重鎮,對荊南四郡的佔領也是不牢固的。
也許有生之年,他還可以目睹一場堪比赤壁大戰級別的兩國交兵,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你替我去辦一件事。”季筌對樊期神秘地說道。
樊期不假思索道:“季公儘管吩咐。”
季筌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兩句話,後者的臉色頓時變了。
“真要如此做?”
“這兩人一文一武留在武陵郡對我們而言太礙事了,必須讓他們分開才行。”
樊期額頭開始冒汗,季筌的所說的計策在他看來有些匪夷所思。
“季公,此事是不是該三思而行?”
“怎麼了?你害怕了?”
“平東將軍手握重兵,不是好惹的人物。季公要如此行事,若是被他抓到把柄,只怕……”樊期對季筌搖頭。
“那就做得乾淨些,讓他抓不到把柄。”季筌冷冷地說道,“養士千日,用在一時。錢有多少要多少,事情一定要辦得穩妥。”
樊期見他心意堅決,便不再相勸,默默領命離去。
武陵太守府內最高的閣樓上,費恭正在倚欄眺望遠方西沉的殘陽,忽聞空中傳來羽翅撲稜之聲,一隻白色的信鴿緩緩停落於他面前。
費恭解下白鴿腳踝上的信卷,閱覽之後原本倦懶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如刀。
腳下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他飛快地將信條捏在指間負手藏於身後,對跑上來找自己的府吏換上了一如往常的和藹神色。
“何事?”
“費使君,平東將軍前來拜見。”
“請他上來吧。”
費恭心想,來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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