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遠踏著臺階登上閣樓,費恭正站在西面的圍欄邊眺望著沉落的夕陽。
“叔叔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兒?”
姜遠很少見到費恭有登高遠望獨處的興致,此時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
“閒來無事,看看天邊的落日。”
“是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又過去了,不知我治下的百姓是否會對明日有多一分的期待。”
姜遠說道:“半載以前我初到此間,還是戰火糜亂人心惶惶百廢待興。使君到任後民生政務皆有起色,並且用的手段和我所想的不同,已經足以令人佩服萬分。”
費恭微微側首:“你所想的手段是?”
“我願以為會不得不動用武力。”
“也許你是對的。”費恭在沉默片刻之後,忽然這般說道。
姜遠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些許詫異,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前來是想向他彙報有關季筌的事,正準備開口卻被費恭先一步打斷了。
“我接到密報,有一股盜匪近期將要襲擊城鎮。”
“盜匪?”姜遠聽到之後的第一反應是五溪蠻族諸部是不是還有流竄在外的人員沒有召回,不過看費恭的神色似乎沒這麼簡單。
費恭繼續說道:“根據探子的調查,這夥盜匪或在城中有內應。”
“是臨沅麼?”姜遠確認道。
“正是。”
“那我立刻去調一隊軍士進城。”姜遠知道太守府招募的城守兵卒現在還完全不成氣候,讓他們維持維持日常治安管理一下城門出入交通還湊合,可指望他們能禦敵或抓出內奸那就太託大了。
費恭抓住了他的手製止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姜遠詢問的眼神下,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調兵進城,多半瞞不過盜匪在城中的內應,到時候怕是會打草驚蛇。”
原來費恭是擔心軍隊提前動作會驚走賊人,這樣一來既不能剿滅賊寇也不能抓出內奸,讓其潛伏下來後患無窮。
“叔叔有何妙計?”姜遠虛心求教。
“你可返回軍中等候,待賊軍來襲時再帶兵前來救應。”費恭說,“我會留在城中坐鎮,設法揪出賊人的內應。”
姜遠說:“那請讓我的親隨也留下來,跟在叔叔身邊隨行保護,否則我難以放心。”
費恭點頭答應。
姜遠於是把高騁和整隊親衛都留給了費恭做護衛,太守府上下也知曉了將有賊人來襲的訊息,全體都在費恭的要求下嚴守機密,使城中一切如常,只是暗中在城門處增加了城守。
臨沅城並未閉城,四門依舊正常開啟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