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當飛軍在武陵郡常駐,費恭便調撥人手在臨沅城東門外為他們修建了軍營兵舍,解決了將士長期居住在簡陋的行軍帳篷內的問題。
新的軍營距離水師營地也很近,兩者之間不過五里路,將領率兵往來操練就宿十分方便。
臨沅城內也為姜遠等人安排了住宿,費恭考慮周到,所選的都是規格不大的小院,既不會顯得鋪張浪費,又能讓將領們住得舒適一些。
姜遠和諸將看過城中的住處之後,都覺得滿意,準備一同答謝費恭。但費恭卻拒絕了他們的謝禮,稱這些開支都是進入官府賬上的,並不是他私人的饋贈,因此無需相謝。
數日之後,費恭邀請姜遠一同前往臨沅城中的大族季氏家中赴宴。
季氏家主季筌有意結好武陵郡的軍政要員,準備了奢華的宴會招待太守府官員,同樣也給軍方送去了請帖,不過軍隊這邊赴約的只有姜遠一人。
在不知道對方用意的情況下,姜遠不希望與之有太多的接觸。無當飛軍眼下雖然常駐武陵並以臨沅城為根據地,但姜遠對於保持自己麾下軍隊的獨立性是很重視的。
駐紮地方難免要和當地的勢力往來交道,如果軍中將士與之接觸過多,說不準就會出現貪賄腐敗的問題。
所以這種不知深淺的宴會,他沒有允許麾下任何人前來參加。
季筌原本準備了文武兩列席位,但無當飛軍只來了姜遠一人,這就使得武官那一列的席位出現了大量的空缺。武陵太守府的官員除了費恭之外也沒有與姜遠太過熟悉的,因此都老老實實在文官那一列挨個就座,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費恭出面,請了幾位下屬坐到對面姜遠那一邊去,季氏又找來幾位城中的名士宿望作陪,這才把場子撐滿。
“我聽費使君說,軍中今日輪休,怎麼只有平東將軍隻身前來?”季筌對姜遠詢問道。
“洞庭練兵軍務繁重,雖是輪休,也不能擅自離營。”姜遠故作為難地回答道,“我今日前來也是與監軍再三申請的。”
眾人不知其中內幕,都露出惋惜同情的神色,以為姜遠軍中的監軍執法嚴厲,只有費恭端著酒杯笑而不語。
姜遠拿軍務做理由,季筌也不好多說什麼,隨後樂師奏樂,舞姬獻舞,眾人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季筌與費恭交談得十分愉快,但他注意到了姜遠的格格不入,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自己聊天交談的物件,只有姜遠一個人默默小口飲酒。
“平東將軍不習慣這樣的宴會。”費恭為姜遠向季筌解釋道。“隨他去吧。”
季筌也只能訕訕而笑,藉著與眾人敬酒的機會去姜遠那邊與他喝上一杯。
宴會結束之後,姜遠藉口軍中有事先行告辭離開,費恭等人則依次與前來赴宴的眾人見禮辭別。
燈火闌珊,人影聚散,季筌留在會客廳內,府上的僕人正在打掃收拾。
“季公對今日之宴還有什麼不滿嗎?”季筌的門客之首樊期緩緩走上前詢問道。
季筌微微皺眉說道:“費使君不是好相與之輩。”
樊期感到訝異:“在下還以為,季公所慮的是那位平東將軍,原來是費使君嗎?”
季筌輕哼一聲:“那位平東將軍看起來不過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武夫,拿慣了刀槍的泥腿子難賞大雅罷了。倒是費恭那人,長袖善舞,與之周旋頗費力氣。”
“費使君已經從我們這裡得到了那麼多的好處,總不能拒絕季公的請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