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五溪蠻族已畢,沙赤答應停止報復行為,召回散落在武陵郡四方的族人迴歸生產。
武陵郡內亂在沒有訴諸武力的情況下順利解決,姜遠也得以消除了一份顧慮,無當飛軍解除了對五溪蠻族部眾的監視,撤回各營駐地待命。
姜遠跟隨費恭一道回到臨沅城,無前營的主力目前也以臨沅城作為駐紮地,軍營設在城西,每日有三成士兵輪換進入城中擔任值守。
費恭本想在武陵府內給姜遠安排住處,但姜遠以自己要和麾下同甘共苦為由堅持住在軍中,謝絕了費恭的好意。
拗不過姜遠的費恭只好邀請他於白天軍中無事時來城中助自己梳理繁雜諸事。
對這種情理之中的要求姜遠自然不會拒絕,無當飛軍暫時也沒有要緊的軍務需要他時刻盯著,於是每日便往返於城中太守府與城外的無前營駐地。
從穿越者的角度來看,他本來就文韜勝於武略,又在參軍的崗位上磨鍊過,給費恭打打下手根本不在話下。
兩人在太守府配合默契,彼此很快也熟絡起來。費恭私下裡對姜遠的稱呼也不再是嚴肅正式的“姜將軍”,而是直呼其表字。
“子遼啊,今日也勞煩你費心了。對了,之前你說的開放官倉賑濟百姓的辦法我和府內諸公商議過了。經過點算,糧倉內的糧食還有富餘,可以拿出一部分救濟因戰亂失去生計的百姓。”
“那就太好了。”把批完的一疊公文交給案牘吏拿去歸類的姜遠聞言露出喜色。
費恭放下筆,直起身伸展了一下雙臂,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嘿”聲。
隨後他面帶笑意地朝外望去:“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那麼我就回軍中……”
“軍中沒有急事吧?”費恭打斷了他告辭的話語。
“倒是沒有……”
“那就隨我去飲幾杯酒。”費恭大手一揮,示意他跟上自己。
姜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隨他前往城中那家熟悉的酒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衙門退班之後去喝酒了。
費恭喜歡飲酒,這方面的爽朗豪邁似乎完美遺傳了費禕,相比之下費承大概是因為長期侍奉在皇帝身側所以顯得比較拘謹。
酒肆是一對年輕夫婦經營的,風姿綽約的老闆娘親自當壚,在當地有“賽文君”的美名。
費恭和姜遠來了幾次,已經算是這裡的熟客,不需要特別招呼店家就會按照他們的習慣準備好酒食。
“使君和將軍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老闆娘為兩人斟上了溫好的酒,小酒肆被火爐烤得暖烘烘的,是冬夜裡令人流連忘返的避風港。
費恭把自己裝飾用的佩劍解下來放在桌旁,看姜遠仍然正襟危坐,忍不住笑道:“這裡既不是我官府公堂,也不是你牙門軍帳,放鬆一點無妨的。”
姜遠的目光依次從酒肆內其他客人的身上掃過,對費恭說道:“使君想要喝酒,可以在家中擺宴,不必總是來這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
“那就少了些趣味了。”費恭笑了笑,“況且越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才越容易聽到真正的民意,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