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退走之後,洛陽城附近再無戰事,魏軍收緊防線,在洛陽周邊以魏郡、譙郡和南陽郡為核心重組了防線。
不過姜維並沒有急於進攻,諸將們分析形勢,認為此時向東用兵應當慎之再慎,畢竟他們已經脫離可靠的後方很遠了,軍糧的問題無法得到有效解決,再過一個多月便是冬季。
曹宇終於見到了姜維,並“如願以償”地再次上演了一番遞上降書的儀式。
此時此刻,整個魏廷都不得不匍匐在這個曾經為他們所瞧不起的隴西叛將面前,顫顫巍巍地等候發落。
郭太后在此情形下被迫寫下了罪己詔書,承認曹氏篡奪漢室正統,隨後姜維赦免了曾經意圖作亂的曹宇以示寬容,並派遣曹宇攜郭太后的詔書去遊說周邊的魏國守將。
曹宇及十餘名隨從被放出洛陽城,姜維沒有派漢軍跟隨,而是與其約定若是敢一去不回,則將曹魏宗室與百官悉數押往蜀地。
然而曹宇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捨己救人的心思,他在出了洛陽之後派出一名心腹往西趕去長安向司馬孚報信,自己則朝著淮南一路狂奔。
曹宇跑到項縣,見到了魏主曹髦,盡言洛陽之事,君臣二人抱頭痛哭。
隨後,曹髦決定再把司馬昭召來討論對策,但這一次司馬昭卻以圍攻壽春軍務繁忙唯有拒絕了他的召見。
司馬昭那邊也已經知道姜維進軍洛陽、陳泰退守宛城的訊息了,雖然理智告訴他陳泰的做法沒有問題,但內心深處的不甘和憎恨還是影響了他的情緒。
他猜到曹髦召自己過去要說什麼,橫豎沒有什麼好的對策,還有面君的必要嗎?
至於洛陽的宗室和百官……郭太后都寫出那種自廢大魏法統的罪己詔書了,那些人活著還真不如都死了算了。
司馬昭懶得去搭理曹髦,洛陽淪陷之後他心中對曹髦越發鄙夷,覺得這皇帝除了會對自己大吼大叫提一些無理要求之外什麼也幹不成,實在算不上什麼明主。
何況眼下壽春的戰事正在朝有利於己方的方向發展,伴隨著全懌、全端的投降,他們已經掌握了更多城中的情況,也知道了諸葛誕和文欽、淮軍與吳軍之間的嫌隙與隔閡。
據全懌和全端所提供的情報,文欽、唐諮二人恐怕是此時壽春城中最為清醒的人,這兩人一直在力諫諸葛誕突圍投奔江東。
司馬昭和鍾會研究了壽春城中敵軍可能的突圍路線,佈下重兵嚴加防備,決意堵死諸葛誕等人逃往東吳的道路。
他們征伐淮南已有半年,擊破東吳救兵又圍困住壽春,眼看功成在即,是絕不容許發生讓諸葛誕和文欽等人逃走這種事的,否則他們將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司馬昭太需要一場證明自己的勝利了,所以他在考慮眼下東西兩面的局勢之後,寧願不要救援洛陽也要堅決消滅壽春的諸葛誕。
這也是他不想去見曹髦的原因,不用想都能猜到,曹髦一定希望大軍撤圍壽春回師洛陽,去從蜀軍手中拯救被抓的宗室和百官。
“大將軍不去見陛下是對的。”和鍾會同為司馬昭心腹的中護軍賈充說道,“彼此志向不同,互相不能說服,何必去虛耗神氣呢?”
司馬昭對賈充的話深以為然,但此時仍要惺惺作態道:“話雖如此,但我身為人臣,違逆主上之意總是不好的,難免會落人口舌。”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賈充冠冕堂皇地說道,“叛賊諸葛誕氣數已盡,指日可為大將軍所擒,陛下年幼不懂軍國大事,豈能任他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