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費芸葭走後,姜遠和姜志順利處理掉了昨夜他們潛入漢壽所用的夜行衣。
燒燬漢壽的會場,是姜維計策中重要的一環,主要目的便是迫使費禕改變歲首大會的舉行地點,為郭循行刺之後逃亡成功創造更大的機會。
如今第一步已經順利實行,接下來姜遠與姜志二人便要以追查魏軍細作之名冠冕堂皇地進入漢壽探聽費禕準備採取何種彌補措施,以便詳細制定幫助郭循逃跑的計劃。
畢竟,在成功誘出雍涼地區的魏軍主力之前,郭循還不能死。
如果在城內預定的會場行刺,即便姜遠率領整支虎膽營前來相助,恐怕都無法幫助郭循逃脫。
漢壽駐紮的中軍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是蜀漢軍中名副其實的精銳,還有一支在如今漢軍的體系中相當難得的精騎。
益州不適合大規模養馬,因此騎兵稀少也精貴,費禕之所以將這支精騎留在身邊,也是不希望在漢中領兵的姜維依仗此軍頻出挑釁。
與在劉備與諸葛亮時期益州軍權皆集中於一人之手不同,在蔣琬和費禕主持軍政的時代,蜀漢軍力被大致分為四支,其中一大部長期駐紮北部漢中,其次便是駐漢壽及成都的中軍,這兩部軍力加起來近八萬人,基本皆是諸葛亮時代留下來的北伐主力。另有兩支軍分駐永安白帝城以及南中地區,分別擔負對東線吳軍和南中地區蠻夷的防務。
早在延熙六年,姜維升任鎮西將軍時,便有了在漢中前線主動進行軍事進攻的許可權,但在調動出擊的軍隊時卻依舊繞不開先後擔任大將軍的蔣琬和費禕。
這一次若能成功除掉費禕,義父便可將諸葛武侯留下的軍隊牢牢掌握……想到這一點,姜遠心中且喜且憂。
喜的是即將到來的對魏戰爭,憂的也是即將到來的對魏戰爭。
畢竟,在姜遠以一個穿越者的半上帝視角看來,按照蔣琬和費禕休養生息以待後人的觀念,僅有益州一州的蜀漢是無論如何也敵不過佔據人口最為發達地區的魏國的,時間拖的越久則國力的差距越明顯,因此進攻越早越好。
把希望寄託在像過去十餘年間蔣琬和費禕主政時姜維每次“出兵不滿萬人”那樣的小打小鬧顯然不切實際。想要徹底改變蜀漢和曹魏的天命,就必須在不遠的將來打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仗。
但眼下所做的事卻讓姜遠不得不感到憂慮,費禕於國有大功,也是如今朝廷倚仗的重臣,就這樣安排他的死,對蜀漢真的好麼?
同行的姜志不知姜遠心中所憂之事,此時正對自己兄弟二人差事進展順利沾沾自喜。
姜遠也明白姜志向來唯義父馬首是瞻,恐怕將來有一天哪怕姜維提出讓他帶虎膽營去幹掉天子劉禪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所以姜遠只能把心中的這份憂慮藏住,這讓他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孤獨,即便已經接受了穿越之後的新身份併為之努力活著,卻還是時常會因為沒有一個可以商量心事的人而隱約感到寂寞。
兩日之後,探聽到費禕準備將會場轉移到城外東郊的空地,姜遠與姜志驚喜之餘,為保穩妥仍是數番前往會場新址附近勘察地形。
城外行刺再逃亡的難度便要比城內動手低的多,畢竟省去了如何出城門這一難題。
“遠哥,你看此地唯會場所在之處平闊,往北不出數里便是險峻山林,只需提前備下快馬逃入山林便可輕易甩脫追兵。”看過四周的地勢之後,姜志信心十足地對姜遠說道。
“不可大意,你忘了漢壽有精騎駐紮麼?”姜遠謹慎地說道,“往北雖能逃入山林,卻難出白水關險隘。只有過了白水關,向東可經漢中出秦嶺,向西可經陰平武都入隴西。”
姜志思慮之下,覺得姜遠所言甚是有理,白水、漢壽、劍閣乃是入蜀道路上的一連串險要屏障,城關守軍自不在少數。郭循從漢壽北逃,須想辦法出白水關才有可能回到魏國。
“不如建議義父從漢中發軍令,找藉口調走白水守將?”姜志試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