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通道:“不了吧?”
謝憐卻徑自上了。一看換了個人,行人又都來了興趣,道:“這位小哥有什麼拿手絕活?”
謝憐不答,撿了根樹枝,自顧自開始使一套劍法。雖然拿的是樹枝,但劍法使得漂亮,破風之聲還帶著尖銳的劍意,因此,也有些人賞臉叫好。風信在一旁看著,神色複雜,看了一會兒就轉過頭去。謝憐毫無羞恥之心,也毫無心理負擔,繼續認真使劍。這時,忽聽人群中一人喊道:“不好看不好看!難看死了!誰要看你拿著根樹枝瞎雞|巴戳?”
風信一下子站起來,道:“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謝憐動作微凝,望了過去。只見人群中一個漢子一邊吃瓜一邊吐籽,顯是個看熱鬧的,對風信叫道:“老子是來看賣藝的!想怎麼說怎麼說,你個討賞的還敢管我們打賞的?換真劍!換真劍上來大爺再考慮要不要賞你幾個子兒!”
他一喊,其他人也跟著喊。風信大怒,正要出手,只見白影一閃,謝憐已經出現在那人身邊,一把抓住,高高拋起。
他一出手,力量奇大,那閒漢被他拋得飛起幾丈,瓜皮落地,驚得眾人都張大了嘴。而那人“砰”的一聲,重重落地,七竅流血,大聲慘叫,然而謝憐還沒停手,上去再次抓住他,平淡無波地道:“真劍沒有,真要命想不想看?”
圍觀眾人嚇得四下奔逃,道:“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
風信更是大驚:“殿下!!!”
謝憐充耳不聞,準備把那閒漢再拋個幾丈任他落地,風信上去一把按住他,連掩飾他的身份都忘了,吼道:“殿下!!!你醒醒!這人要給你打死了!!!”
謝憐雙瞳中黑火狂燒,一掌拍開他的手,把那人一把按進了地裡。那閒漢兩腿一伸,再不動了,風信撲上來正要探他氣息,卻聽大街盡頭有人尖著嗓子道:“就是他們!在那裡!”
壞了!永安兵來了!
風信拔腿就跑,卻見謝憐還站在原地,盯著那些永安士兵不知道想幹什麼,又折回來一把拉了,道:“你還站著幹什麼,快跑!”
二人一路東躲西藏才逃過追兵,回到藏身小屋。一進門,當著王后的面,風信就喊開了:“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原先的風信,自然是萬萬不敢在二位陛下面前如此放肆,但這麼久消磨下來,很多事情早已改變了。謝憐對王后道:“回屋去。”
王后道:“皇兒,這究竟……”謝憐道:“回屋去!”
王后想問不敢問,回屋了。謝憐又轉向風信:“我做什麼了?”
風信怒道:“你要把那個人打死了!”
謝憐反駁道:“他又沒死。而且打死又怎麼樣?”
“……”
風信愕然道:“你說什麼?什麼叫打死又怎麼樣?你不會真的這麼想的吧?”
謝憐道:“誰讓這個賤民找死?找死我就成全他,有什麼錯嗎?”
彷彿被他的用詞驚呆了,好一會兒,風信才道:“他……是犯事兒,可也不至於殺了他啊?打他一掌算了,就這一句就該死了?”
謝憐打斷他道:“是的。他敢惹我,他就要付出代價。”
“……”
風信不可思議道:“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謝憐道:“什麼話?”
風通道:“你以前不會用賤民這個詞的。你從沒說過。”
謝憐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神仙了,我還不能憤怒,不能憎恨嗎?”
風信噎住了,半晌,勉強擠出幾個字:“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至於……”
謝憐不想再聽,不和他說了,自己進屋去,重重摔上了門。隨即,他大喊一聲,撞上了床。
自欺欺人!他在自欺欺人!無論如何,根本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來那樣了!!!
晚間,有人敲門,謝憐以為是風信,不應。半晌,才聽王后的聲音道:“皇兒,是母后。讓母后進來看看你,好嗎?”
謝憐本想躺著不動,但躺了半晌,還是起來開了門,疲倦地道:“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