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憐道:“你什麼意思?你在暗示什麼?”
白無相不答,冷冷笑著轉過了身,似乎就要飄然離去了。他輕聲道:“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的,太子殿下。”
謝憐當然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道:“等等!你別走!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你動了我父王母后和風信?!”
他追了上去,伸手去抓那白衣人影,誰知對方輕飄飄一甩袖子,反手抓住了一團鬼火。並沒有特地攻擊他,他卻覺一股恐怖的大力襲來,整個人高高飛起,撞在一棵樹上。一聲巨響,那棵兩人合抱的大樹生生就被他的身形撞得折倒了!
若是在從前,這樣的樹謝憐就是撞折十棵也不會皺一下眉,但眼下他是凡人之身,這麼一撞,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一般,重重落地,暈了過去。
閉眼前最後一刻,他似乎看到那白衣人影伸出一手,掌中託著一團熊熊燃燒的鬼火烈焰,笑道:“鬼魂,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可太有意思了……”
醒來後,什麼都不見了。
謝憐頭下腳上,胸腔口腔都滿是血腥之氣,暈頭轉向了好一陣,突然一軲轆爬起,喃喃道:“……父皇!母后!風信!”
他想起昏迷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一刻也不敢耽擱,狂奔幾十裡,終於在背起行囊離開後的二十多天的一個深夜裡,回到了國主等人的藏身之處。
謝憐一路心焦如焚,惶恐萬分,生怕白無相已經對親人朋友下了毒手。回到那座小破屋便一把推開門,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失聲道:“父皇!母后!風信!”
還好。屋裡,並沒出現他想象的那種悽慘情形,甚至連東西都沒有亂,還是他離開前的樣子。
謝憐狂奔數十里,嗓子乾的要冒煙,稍稍放下了心,這才嚥了咽喉嚨,繼續往裡走去,道:“風信!你們在……”
他一推開門,嗓子便卡住了。風信就在屋裡,看到謝憐回來,奇道:“殿下!你怎麼回來了?”
然而,謝憐卻並沒看他,而是緊盯著他的對面。風信的對面站著一個黑衣人。
是慕情。
慕情回頭看到他,抿了抿嘴唇,臉色也不是太好。風信繞過他迎上來,道:“你不是去修煉了麼?怎麼樣了?我還以為你要去好幾個月,這麼早回來,是有什麼大進展?”
謝憐盯著慕情,道:“父皇母后呢?”
風通道:“屋裡睡著,已經躺下休息了。你衣服怎麼髒成這樣?臉上傷怎麼回事?你跟誰打了一場?”
謝憐不答,聽到父母安然無恙,這才徹底放心,對慕情道:“你怎麼在這裡?”
慕情沒說話,風信代他答道:“他來送東西的。”
謝憐道:“什麼東西?”
慕情微微舉了一下手,指向一旁。他指的是幾個乾淨的袋子,應該是裝的米糧。
見謝憐沉默,慕情才低聲道:“聽說你們缺藥,回頭我想辦法弄些來。”
風通道:“行,那我說聲多謝,現在正缺這些。神官不能私自給凡人送東西的,你自己也小心點。”他又湊到謝憐身邊,低聲道:“我也挺吃驚的,他居然回來幫忙了,算我看走眼。總之……”謝憐卻忽然道:“不需要。”
慕情的臉灰了一下,握了握拳。風信奇怪道:“什麼不需要?”
謝憐一字一句地道:“我不需要你幫忙。我也……不要你的東西。請你離開。”
聽到“請你離開”四個字,慕情的臉越發灰的厲害。
風信也覺察出不對勁來,道:“到底怎麼了?”
慕情低下了頭,道:“對不起。”
謝憐道:“請你離開!”
他抓住那些袋子就往慕情身上扔去。白花花的米撒了一地,慕情被他丟得狼狽不堪,但只是舉手擋了一下,依然忍耐。風信拉住謝憐,驚道:“殿下!到底怎麼了,他幹什麼了?!你不是去修煉了嗎?!中間出什麼事兒了?!”
謝憐被他拉住,紅著眼睛道:“……你問他吧。我是去修煉了,為什麼我回來了,你問他吧!!!”
外面吵的太厲害了,屋裡已經睡下的王后被驚醒,披衣出來,道:“皇兒,是你回來了嗎?怎麼了……”風信忙道:“沒事!皇后陛下快進去!”硬是把她又推了回去,關上門質問慕情:“你幹什麼了?慕情你到底幹什麼了?!殿下,你臉上這傷是他打的?!”
謝憐說不出話,只是氣息越來越急促凌亂。慕情道:“不是我!我沒有打殿下,我只是讓他離開,除此以外我一重話也沒有說,也沒有對他動手!那片靈地他們志在必得,那種情況下你不離開根本收不了場!”
“你!……”
三言兩語,風信也終於弄明白髮生什麼了,他睜大了眼,指著慕情說不出話來。半晌,他彎腰抓起地上布袋,劈面丟了過去,咆哮道:“快滾!快滾快滾快滾!”
慕情又被自己帶來的米袋砸了一臉,倒退兩步。屋裡三個人都喘著粗氣,風通道:“我說你怎麼突然轉性了?我真是操了,這他媽的……別讓我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