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已經被不知什麼時候飄來的烏雲遮住了,黑幕似的夜空裡,連星星都不見幾顆。遠遠的,還傳來幾聲不知是什麼鳥的鳴叫聲,在這漆黑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突兀和淒厲!
終於,林傾城停了下來。
因為她知道她已經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小片墓地,大概有四、五個墳冢,墓碑東倒西歪,四周雜草叢生,顯然已經有些年頭沒有人來打理了。
其中一個墳冢上,揹著林傾城和夢白的方向,坐著一團灰濛濛的東西,隱約瞧著是個人形,但是男是女卻看不清楚。
那時斷時續,空靈飄渺的哭聲,就是從那團東西的位置發出來的,聽著聲音,倒是有點像男聲。
她低呼一聲,眼前赫然出現一幅場景,夏天的戲臺,是露天的,下面擺著簡易的板凳,坐在上面的人穿著樸實的布衫,黑布鞋,人們正喝著茶水,嗑著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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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臺上起鑼開唱,當杜十娘掀簾而出,林傾城頓時呆住了,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臺上的花旦一舉手,一投足,無不傾國傾城,這樣的人兒放在簡陋的露天戲臺上,著實可惜了。
林傾城看到的這五分鐘,正是這隻鬼臨死前的五分鐘,她的腦海裡清楚這件事情,心中突然焦急不已,如今,他她)正在臺上開唱《杜十娘》,會在哪一刻因為什麼原因死去,林傾城有瞬間的恍然,自己已是臺下看客中的一員,眼光只能粘在他她)的身上。
驚豔!林傾城從不聽戲,但這個花旦一句唱詞出腔,卻把自己的魂兒轉進去了,眼看自己越來越投入,臺上的人兒突然呆立不動,臺下一片騷動,唱到一半兒不唱,難道得忘詞了?
這是戲臺上最不堪的情形了,林傾城凝神一看,頭皮頓時發麻,臺上的杜十娘,身上分明附著一個鬼影子!
林傾城倒抽了一口氣,自己看到一個鬼魂生前的五分鐘,而他之死居然是因為另一個鬼魂附身,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不可預計,臺下的騷動越來越甚,有人開始起鬨:“下去吧,下去吧。”
大把的雜物扔向臺上,此時,臺上的杜十娘流出兩行血淚,觸目驚心,血紅的顏色與戲服融為一體,十分猙獰,臺下的人終於意識到出了事,轟然而散,大人抱著孩子匆忙退後,倉惶間,那些板凳被撞得橫七豎八,倒的倒,歪的歪……
杜十娘站在臺上,臉上浮現一絲詭秘的微笑,林傾城看到附在他她)身上的鬼影子往他的心臟鑽,居然豁開一道口子,鬼影子化成一縷黑氣,縈繞在心臟上,慢慢地纏上,一圈,又一圈,直至將心臟纏得嚴嚴實實。
杜十孃的心臟成為一顆黑心!
就在心臟徹底變黑的一刻,滿臉血淚的杜十娘終於撲通一聲跪下,命卒!
“啊。”林傾城驚撥出聲,夢白趕緊上前扶住她,這一聲也驚到了墳前的那個鬼,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林傾城和夢白這才看到他畫著妝,塗了個大紅臉,上面用油彩抹得五顏六色。
林傾城走到夢白身後:“他是被鬼附身纏心死的。”
“我去,這隻鬼是被鬼害死的?”夢白問道:“害死他的鬼又是什麼來頭?”
林傾城搖搖頭:“沒有看清,只能看到鬼影子,它現形沒有多長時間就化為黑氣纏上他的心臟,雙眼流出血淚斃命。”
“死前有血淚?”夢白擦了一聲,這隻鬼恐怕沒那麼容易對付。
民間傳說,想要死後變為厲鬼找對不起自己的人復仇,就在午夜十二點,身穿紅衣服去自盡,紅色對於鬼的戾氣養成有重要的作用,但是血淚比什麼紅睡衣厲害得多,血淚是人的本體產生的分泌物,屬於本真,流出血淚而死的鬼戾氣非同小可。
夢白哭笑不得:“這傢伙還唱上了。”
這隻花旦魂魄不急不緩,悠悠揚揚地唱著,韻味十足,可惜腔調裡透著悲涼,聽的人心裡好不舒服。
“喂!我說你這個花旦鬼找上我們來到底要幹什麼?”夢白不耐煩的問道。
“我要自由。我要你們找到害我的人,我要知道真相,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不讓我輪迴轉世?”
戲子鬼說道。
“你已經死了多少年了?”夢白又問道。
“應該有六十年了。”戲子鬼悠悠的說道。
“尼瑪過了六十年,害你的人當年是成年人吧?算起來已經七八十歲,確定他還在世上?”
喬宇罵道。
“這是你們的事情。”戲子鬼不愧是厲鬼,突然面目猙獰,妝上的粉紅變成鮮紅,兩行血淚噴出來,橫流到嘴裡,他一張嘴,滿口的血:“交易與否,全憑你們!”
“交易?我們憑什麼要跟你交易?”林傾城不解的問道。
“你不想知道林天霸的事情了?”戲子鬼饒有興趣的望著林傾城道。
“你到底知道什麼?”林傾城高聲問道。
“做不做交易?”戲子鬼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