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周顗卻是嚴肅道,
“陛下先不要高興地太早,陶侃距離建鄴十萬八千里遠,待到陶侃領兵到了建鄴,王敦早就攻過來了,譙王雖然忠心,但是治軍能力一般,恐怕不是王敦的對手,而甘卓,沒有表態,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個壞訊息,我們目前唯一也是必須要做的,就是爭取到甘卓,讓甘卓了司馬承東西夾擊王敦,此番才有勝算!”
劉隗道,
“除了王敦所控制的州郡,其他州郡無一沒有跟隨王敦起兵作亂的,這難道不是一個好訊息嗎!”
司馬睿接到這份軍報,心中稍安,有了陶侃和司馬承,就可以跟王敦掰一掰手腕,正當此時,日出破曉,晨光普照,皇宮外,也想起了辰時的鐘鼓聲,司馬睿留下週顗,劉隗,刁協和幾名心腹大臣,一起吃早飯,司馬睿知道周顗的老毛病,頓頓是離不開酒,早飯也不例外,於是特命下人給周顗端來一壺好酒,周顗一見美酒,什麼都忘了,連喝了三四壺,不覺已醉。
飯畢,周顗大醉,正要出殿,不想卻被一物幾近絆倒,周顗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柺杖,周顗藉著酒勁,一腳把柺杖踹出殿外,打著醉嗝,道,
“這是哪來的破棍子!差點把我絆倒了!”
劉隗和刁協俱是大驚不已,這柺杖可是司馬睿親自賜給周顗的,正經的御賜之物,竟然被周顗稱之為“破棍子”!而且還被周顗踹出了殿外,這可是大不敬之罪,不想司馬睿早已經習慣了周顗的酒後失態,只是輕輕一笑,不做理會。
周顗搖搖晃晃地出了石頭城,但見王導領眾人還跪在這裡,王導見周顗搖搖晃晃地出來,輕聲喚道,
“伯仁兄!伯仁兄!”
周顗年紀大了,眼神有些花,此時又是酒醉,只聽得有人喚自己,卻左看右看,尋不到聲音出在哪,周顗遂大怒,亂指一通,大罵道,
“你們這些反賊!哪天把你們都給咔嚓了,換做斗大的金印,掛在老夫脖子上!”
說罷,周顗罵罵咧咧,搖搖晃晃地走了,王導聽聞周顗之言,心中遂起怨恨,暗道,
“想當初我與周顗情同手足,如今我王導大難之際,周顗竟然棄我之於不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此時整個大晉王朝,戴淵,祖約在豫州抵禦石虎,祖約不是石虎的對手,接連戰敗,自身難保,更別提南下抵禦王敦了,而廣州刺史陶侃,距離建鄴十萬八千里,縱然日夜行軍,也來不及,所以在江左之地,其實真正與王敦對抗的,只有湘州刺史司馬承。
司馬承雖然也是宗親,但實際上,跟皇室正統的血緣關係非常淡薄,司馬承的祖父司馬進是司馬懿的六弟,而司馬進這一支,也從未出現過進入到權利中央的重臣,其孫子司馬承已經算是位置最高的子嗣了。
湘州是在公元三百零七年,由荊州分出來的一個州郡,地處荊州南部,共有九郡,分別為長沙郡,衡陽郡,零陵郡,湘東郡,卲陵郡,桂陽郡,始安郡,臨賀郡以及始興郡,都邑設定在長沙,北繼荊州,南接廣州,乃是江東糧倉之所,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沒有湘州的支援,就意味著王敦大軍軍糧吃緊,因此王敦此戰,只能速戰速決。
司馬承雖然忠心護國,但是軍事才能著實一般,手下並無大將,雖然擁兵三萬於後方襲擾王敦,但是被王敦大將魏乂,李恆,田嵩接連戰敗,司馬承無奈只能退守長沙,等待零陵太守尹奉和湘東太守虞望的救援,不久,尹奉,虞望戰死,司馬承救援無望,只得堅守長沙,等待陶侃率軍北上,同時,他把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放在了甘卓的身上。
話說梁州刺史甘卓,字季思,乃是東吳大將甘寧的曾孫,今年已經六十歲了,為人謹慎,性格多疑,自在梁州整合了三四萬兵馬,是江左之地,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王敦和司馬承都極力拉攏甘卓,甘卓開始答應,跟隨王敦一起起兵,但是王敦起兵了之後,甘卓卻一直按兵不動,也不表明態度。
司馬承兵敗拒守長沙,在等待陶侃之餘,派主簿鄧騫前去梁州遊說甘卓加入晉軍一方,
甘卓性格多疑,難以自斷,他關注著目前的時局,卻久久不能決定究竟加入哪一方,步卒來報,
“主公,湘州主簿鄧騫求見主公!”
甘卓長嘆道,
“又是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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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召集心腹主簿李梁,何無忌,參軍孫雙,功曹榮建,大將柳純,譚該,秦康,周慮和長子甘藩入堂議事,同時召鄧騫入堂。
鄧騫字長真,少有志氣,為人忠烈,口才多辯,生得亦是相貌堂堂,正氣凜然,鄧騫入堂,見眾位將領俱是左右而座,甘卓坐鎮上堂,鄧騫跪拜,禮畢,還未等鄧騫說話,甘卓便撫著鬍鬚,道,
“我甘卓聽聞過你的名字,鄧長真,此番你是來當司馬承的說客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