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新馬上意識到,張平安猜到為蒙古聯軍制定計劃的人。他趕忙追問:“老大,你知道是誰了?”
表情痛苦地張平安點點頭:“朵顏部,阿爾斯楞或者是必勒格。我認為阿爾斯楞的可能性最大,他雖然在破奴城關押。但關押地點恰好在破奴城城北,他也許在那時就在考慮今天的計劃吧!”
古新這時也意識到情況的複雜及嚴重性,他馬上請示道:“我立刻把大帥的猜想告訴破奴城陳副帥和盧僉事。另外,我發急報給義安。讓他重新審訊俘虜,務必讓他問出朵顏部,是否有人參與到林丹汗的部隊。”
張平安對古新一決然擺手:“去吧!告訴他們,小心應對阿爾斯楞這人。讓義安把這人的資料交給陳掙和建鬥。陳掙是和這兩人打過仗的,知道他們的用兵特點。特別是必勒格此人深熟用兵之法,萬不可大意!”
張平安在古新離去後,馬上從他對蒙古聯軍的判斷,聯想到女真人的動向。他也算是沙場老兵了,經歷過這麼多次戰鬥,豐富了他的軍事眼界。他越想越心驚,他甚至懷疑起他的判斷力。
心情沉重的張平安越想越心裡發涼,他高昂的戰意也隨之跌落。人有時往往會這樣,緊繃的神經一旦被自己心魔打亂,整個人都會出現不自信、胡思亂想等意外的行為。
張平安此刻進入了自己臆想的魔咒,他甚至準備做最壞的打算。於是他起身來到屋外,他看了一眼門外朱茵的書桌,隨後慢慢地坐在朱茵的座位上,靜靜地望著桌面發呆。為他站崗的郝一刀,看到大帥失神落魄的精神狀態,也不知道怎麼勸解。滿心羞愧的他,進屋把張大帥的茶碗端到張平安面前。
張平安的胡思亂想被茶碗打斷,抬眼看到郝一刀羞愧的神情,輕輕揮了揮手:“一刀,不要把這事再放在心裡。這事不怪你,要怪就要怪努爾哈赤這個老東西。對了,一刀,要是有人敢不執行我的軍令,你會怎麼辦?”
郝一刀聽完張平安的問話,神情堅毅地回答道:“只要大帥一聲令下,我殺了他!”
張平安對郝一刀擲地有聲的回答很是滿意,他起身拉著郝一刀胳膊進了書房,並關上了房門。郝一刀在臨進門時,順手把茶碗也帶了進來。
“一刀啊,要是我讓你殺的這個人是陳掙呢?他可是我破奴軍副帥哦!”張平安開始用調侃的語氣,試探郝一刀。
郝一刀還是神情嚴肅地回答:“我的眼裡只有大帥!只要大帥下令,我就殺了他。”
“魯德銀呢?”
“殺!”
“呂如歌呢?”
“殺!”
隨著張大帥的語調變得越來越嚴肅,他問出了這場談話的核心問題:“張平安呢?”
這下郝一刀再也不能鎮定,他堅毅的眼神出現慌亂以及茫然:“大…帥?”
張平安了解郝一刀的個性,也知道他不善言談,還知道他不會胡亂說話。張平安苦笑著把手往下襬了一擺,示意郝一刀坐在書桌旁。
“一刀,我這是在戰前做最壞的打算。要是女真大軍攻破白山防線,攻進白山指揮所內,其他人可以被俘虜,而我是不能成為女真人的俘虜,所以到時,你就必須殺了我!”
聽完張平安的猜想,郝一刀鄭重地點了點頭:“請大帥放心!只要我還沒死,我會按你的命令列事!”
張平安起身後走到郝一刀身邊,重重地拍了拍郝一刀的肩膀,然後翻開書桌板,從裡面取出兩把手銃,遞給郝一刀:“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到時你就對著我的頭打一銃,這樣我的痛苦會小很多。”
郝一刀接過手銃後,張平安又遞給他三盒子彈:“平時多練練!別到時候打不準!”
郝一刀出門後淚流滿面,自打他成人後只流過兩次淚。哪怕是他被韃子俘虜和做奴隸阿哈被時,都沒掉過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