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河道街的宅子都荒廢了十年,這些可都是石料蓋的房子。即使歲月蹉跎,收拾一下,舊是舊了些,住人卻沒問題,比慕家老宅荒廢三年就快散架的土坯房,不知牢固了多少倍。
慕清秋進門後,一間一間的將所有房門都開啟。
數了數五進院加起來,除了廳堂外,臥室、廂房等,有床可住人的,統共有四十多間房子。
宅子裡的日常用具多都保留著,除了大鐵鍋生鏽不能用,木質的座椅有些朽,屋內一應細軟上落滿塵灰與蛛絲,屋子的根基都是好的,慕清秋瞧著收拾收拾能湊合。
看過後,心裡有了數,慕清秋便去香酥苑,喊郝安生出來幫忙。
她給了郝安生三十兩銀子,讓他去找劉黑牛,讓劉黑牛拿著銀子,先去買一百床棉被。
冬日天短,再有個把時辰就得天黑,慕清秋想著先撿緊要的買,旁的,等人住進來,再慢慢添。
劉黑牛這幾日一直在家編藤筐,因他的手藝入了及富夫婦的眼,如今香酥苑但凡要的上價的糕點,都跟他訂藤筐。外加年節將至,需求量大,他便不停的忙著攢貨。
慕清秋知道劉黑牛忙,但事急從權,時間緊迫,她想天黑前把人安頓好。
郝安生認識劉黑牛家,竹山村不遠,讓郝安生跑腿倒也方便。
一百套?郝安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知道眼前這位主買被子上癮,光家裡除了蓋得,炕頭還放著兩套,平時慕清秋看書時。總喜歡靠在上面。
可是現在,一下子買一百套?那得多大一堆,買回去放哪兒?他肯定聽錯了吧?
“呵呵,你沒聽錯,是一百套棉被,再買六十床墊子,買好了讓黑牛叔送到河道街口。我有用。”慕清秋說的乾脆。
聽的郝安生肅然起敬。他不知道慕清秋要幹啥,只覺得能讓慕清秋一下子買那麼多被子墊子,指定有大用。
能給慕清秋做事。郝安生精神抖擻,立馬重重的‘恩’了一聲,一溜煙跑了。
慕清秋上街,找了一家饅頭鋪。點了三百個饅頭,多給了二十文錢。讓夥計幫忙送貨,跟著她一起去草棚區。
她近來幾乎每天都在集市口布施,但今兒去過草棚區才知道,沒飯吃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似乎越是臨近年關。流落街頭的人就越多。
也正是因為去了一趟貧民草棚區,慕清秋才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以往在街頭見到的乞丐。大多都是男子和男孩。
慕清秋原以為乞丐裡頭混著女的,是穿衣打扮造成的視覺誤導。可今兒去過草棚區,她才知道,女乞丐基本都在草棚外窩著,女子及一些老弱身邊,也有那麼幾個大大小小的女孩兒。
沒人告訴慕清秋這種奇怪現象是何原因,但慕清秋隱約猜出幾分。
就像上次自己被人販子擄劫,救出來的十來個孩子裡頭,只有兩個男孩,一個是郝安生,另一個五六歲,長的十分漂亮,其餘全是女孩。
怪不得郝安生雖是弟弟,卻比他姐姐著急他還著急姐姐,每次出門都緊緊跟著,生怕郝平生丟了似的。怪不得郝平生說是她連累了弟弟,要不是她,弟弟也不會落到人販子手裡。
慕清秋細細一想,到底是琢磨出點緣由來。
就像乞丐小孩,男孩可以去大街上乞討,女孩卻多被拘在草棚區,女孩出去容易被人販子拐走。包括女人,似乎都有很強的危機意識,寧願餓肚子也待在陰冷的草棚區。
別看乞丐髒乎乎,可女孩們帶走洗洗,換身衣裳倒賣去其他地界,誰又知道女孩曾經是乞丐?照樣能混在其他孩子裡做買賣,這種孩子沒有成本,幾乎沒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