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安城最大最熱鬧的玩樂場所,當屬紅粉巷。
青粉巷掛在紅粉巷後頭,雖然出入的達官貴人少一些,但是也不乏有一些妓子得了某些貴人的眼,為著某妓子藝子而來,倒也是熱鬧。
青粉巷最東側有一處紅漆大門的宅院,大門兩側常年掛著紅燈籠,紅燈籠下方,兩尊金蟾一左一右,張著嘴,嘴裡吃著兩枚金光閃閃的金錠,收盡財運。
總之,光從這府外幾處,就能彰顯出這宅院之內主人的財大氣粗,和貪財的美夢。
而這大門正上方也掛著兩個燙金大字的牌匾,‘錢府’。
錢府老爺名叫錢大財,他原名並不叫這個,很有鄉土氣的叫錢二狗,因著家中排名老二。
早年際遇巧合之下做了人牙子的勾當,掙了一桶金之後,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眾人都說他財大氣粗,給他外號錢大財。
叫了這個名字之後,財運更廣,錢二狗欣喜不已,見人就說自己叫錢大財。
他好色是出了名的,家中美嬌娘無數,春香院的女子也基本上睡了個遍,除了達官貴人的心頭好他不敢碰。
此時的‘錢府’內掛滿了紅綢子,一頂大紅轎子被抬進了紅漆大門。
媒婆長的雍容福氣,嘴角一顆痣猶帶幾分韻味。
見到等在院內的中年男人,身形倒也沒有發福變形,反而瘦削,只是嘴角那八字鬍鬚,實在是有礙觀瞻。
這媒婆也是經歷過不少長相磕磣的老男人納美嬌娘的,見怪不怪,立馬笑呵呵的上前見禮。
“錢老爺豔福不淺,這楚家姑娘美的很嘞,那身段,保準您到明日也下不來床!”
錢大財一聽,那叫一個開懷,立馬‘賞賞賞’,隨之忍不住對著轎子搓了搓手,還下流的喉嘍滾動,舔了舔嘴角。
媒婆喜滋滋的領了賞錢塞進衣兜裡,見錢大財猴急的樣,眉眼一挑,笑的意味深長。
“我這就將楚姑娘送進洞房,供錢老爺樂子。”
楚雲月的淚水似乎已經哭幹,此時瞪著乾澀的雙眼,滿目絕望。
她被捆了手腳,嘴巴也用紅布堵上,這是她的親生父親命人做的,不,那根本不是一個父親,那是禽獸,豬狗不如的禽獸!
粉嫩的指甲嵌進皮肉裡,指縫裡溢滿殷紅血絲,她恨,她真恨!
媒婆掀了簾子,見到女子駭人恨意的面色,臉上的笑容褪去,終是一聲輕嘆,拾起地上的紅蓋頭為楚雲月蓋上。
輕聲勸慰著,“楚姑娘,這世間總有很多身不由己,你只要記著,細胳膊擰不過粗大腿,到最後,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還不得不屈服!時日久了你就會知道,總歸,也不過如此罷了。”
“好了姑娘,老婆子扶您下轎。”
媒婆改勸的勸過,也不管楚雲月有沒有聽進去。
她也是為這楚姑娘好,以她的閱歷,就沒有哪個姑娘因為不順從會有好結局的。
一家最大的,永遠是那個男人,無論再老再醜,男人再是品行不正,後宅內院,只有順從,沒有人會去可憐你。
要想過得好一些,只有討好男人,這是後院女人的本分。
她見過不少妙齡少女初嫁時鬧死鬧活,鬧過之後看明白的,也就淪為後院爭寵女人中的一個,看不明白不甘的,過得大都悽慘,最後不過白綾裹屍。
她說這些,也是為了這楚姑娘好。
紅蓋頭下,她也不知這楚姑娘神態如何,但是扶著她的身子能感覺到她的僵硬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