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安在擺臺前坐定,姿態雅緻,端莊大方,完全沒有因為上來比試的姑娘公子們,而有半分的情緒波動。
更是沒有因為有‘畫仙’卞邕的存在,而有半分的退縮心虛。
卞邕是太子門下,頗有名氣,特別是畫作,最擅長山水畫,大氣磅礴,瞧得人心澎湃,聲名頗響。
卞邕自負盛名,覺得欺負一個小姑娘著實不夠男子之氣,遂吩咐侍者呈上比之楚雲安面前的宣紙再寬大一個尺寸的。
楚雲安這才抬眼看向二十五歲上下的卞邕,頗為自負又大男子主義的卞邕。
“比試講究公平,卞公子如此,可是太小瞧人了?”
這世間女子,覺得被男子相讓是理所應當,女子天生就處在弱勢,楚雲安這句話,讓卞邕頗為詫異。
詫異之後,搖頭淺笑,心中反而覺得這安姑娘太過自負,既然給她面子她不要,等一下輸了,別哭唧唧的後悔才是。
“就如安姑娘所言。”
在場的不少人都是幸災樂禍的姿態,心中一樣是嘲笑楚雲安的自不量力,給臉不要臉!
等一會,有你出醜的!
楚雲安無視眾人眼底的嘲諷,伸手揭了桌子上的宣紙遞給初心。
眾人第一步,都是取筆蘸墨,在宣紙上龍飛鳳舞。
而楚雲安卻揭了宣紙,取了最大號的羊毛筆在清水裡浸透,暈溼了一半的檯面。
寇子菱一聲冷嗤,“真會譁眾取寵,看你怎麼出醜!”
楚雲安示意初淺將宣紙再重新鋪上,筆尖蘸上研好的墨汁,在暈溼的半邊宣紙上從下往上掃,下筆利索,很快就暈出了參差不齊的大片墨色。
這般新穎的畫法,眾人瞧著出神,加之楚雲安長相本就招搖,在場的眾人,下意識的將視線全都放到了楚雲安的畫上。
只見她又蘸了濃墨,在沒有暈溼的下半面宣紙上畫了再一半的前景,畫完之後,畫面上就呈現出三個斷面,光禿前景,空置中景,和遠近的朦朧山峰。
後又取了小一號的羊毛筆,蘸了濃墨,用筆尖在暈溼的半面邊滾邊拖,因著水漬,墨色逐漸暈染開,形成山巒之間煙霧環繞之態,點綴上飛鳥,朦朦朧朧,似真似幻。
再行描繪光禿的前景處,翠綠嫩枝,鋪上五彩斑斕,再然後,楚雲安出了半刻神。
鳳鳶見她畫的如此順暢,臉色有些難看,只是被她隱藏的極好,看到楚雲安突然停筆,似乎遇到了瓶頸,不知如何下筆,臉上的笑意這才重新溢位,等著看她出醜。
下一刻,楚雲安執起最細的羊毛筆,下筆仍舊快而利索,最後修飾細節。
那筆下的細細描繪,楚雲安神色比之先前要更加認真,那筆下之作,似乎才是重點,只是那處景緻太小,他們坐在亭中離得遠,看得不太清楚,只隱隱瞧出是個人物。
就在楚雲安落筆的時候,眾人還是瞧不上她的自不量力,卞邕主攻山水畫,名聲在外,得一尊稱‘畫仙’。
在場比試的眾人都是避開山水畫,選作其他畫種,誰都不想在山水畫仙面前班門弄斧,出盡洋相,倒不如選擇其他畫種,比如人物,飛鳥,或許還能嶄露頭角。
在場的,只有楚雲安也選擇的山水畫,還不倫不類的刻畫上了細緻人物。
一般的山水畫,人物和飛鳥都是模糊的陪襯,而楚雲安卻刻畫的極為細緻,眾人心中鄙夷,她到底懂不懂得對不同種類畫作的尊敬?懂不懂得作畫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