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在中軍大帳內,翻看著桌案上的數十份信件,臉色凝重,聚精會神。
裴元紹捏著一份信件,喜滋滋地衝進來,“督軍!又來一份!這次是南門!”
“又是南門?南門方向已經發現三份了,北門沒有嗎?”
張燕指了指桌案的左上角區域,示意裴元紹把信件放在那裡,等他檢視。
“北門還沒有。”裴元紹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我已經加派人手去那邊附近搜尋了,一有訊息就馬上回報。”
“嗯……”張燕低頭沉思。
裴元紹靠過來,低聲問道:“督軍……這投降獻城的訊息……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不知道,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
張燕拿起最新的那份信件,攤開在眼前,指尖在每個字之間移動。
“這封信說的也是同一件事,明日黎明時分,田氏家族將會偷偷開啟南城門,接應我軍入城。”
“他說是因為我軍攻城猛烈,感受到了黃天天威……”
裴元紹點點頭,“俺覺著沒什麼毛病,今日過後,盂縣城牆上的兵士數目已經不足千數,明日我們三門齊攻,敵人絕對撐不過去。”
張燕順勢接上話頭,“所以……這到底是見勢不妙真心想投降……還是假意投降呢?”
“這些信件,到底是出自田氏真心,還是在呂布等人的注視下寫的?”
張燕又攤開一份帛書,上面的字跡和手裡的這份,幾乎一模一樣,可以看出是一人所寫。
“兵兇戰危,時刻就有傾覆之機,我不敢輕信啊!”
“那要不……”裴元紹猶豫著上前,“我們當做沒看到,明日照常攻城?”
“晚了,信件的訊息已經在各隊屯之間傳開。”
張燕搖搖頭,“假如明日攻下盂縣後,確認訊息是真的,而我們不為所動,強攻盂縣。不但害死了願意配合我們的人,還平白折損了許多黃巾兄弟的性命,到時,他們會怎麼看你?會怎麼看我?”
“軍令如山!咱們承天公將軍重託,行事謹慎些有何不妥?誰敢不信服?”裴元紹攤著雙手,滿是不理解。
“他們會明白,但軍心……也浮動了。”
裴元紹摘下頭盔,撓著頭髮,“那……督軍你想怎麼辦?”
“第一,假如此信為真,並且城中的呂布三人並不知情,而且不打算棄城逃跑而是要死守。那麼……這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情況,我們只要按照信中所言,早早歇息,黎明時分入城,以最少的傷亡,呂布等人在睡夢之中便被擒拿,上上之選。”
“第二,此信為真,並且城中的呂布三人並不知情,但他們打算棄城逃跑,就在今夜。這時我們照樣能收復盂縣,但放跑了呂布三人騎軍,中上之選。”
“第三,此信為真,城中呂布張遼等人也不知情,可恰巧他們打算棄城逃跑的時間也在黎明時分,那麼,我們從南門入,敵人從北門出。”
“若是就此離去便還好,但呂布張遼兩人,都是對戰機極為敏感之人,說不準,他們便發覺了我軍異動,趁機襲我後背,將我們反困在城中。中下之選。”
“第四,此信為假,這是呂布等人授意的,其目的,若是為了引誘我軍放鬆警惕,按他們的意思調動我軍休整和開拔時間,若是隻為了方便他們自己逃跑,那倒罷了。怕就怕……”
“怕什麼?”裴元紹煞有介事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