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女人也自動消音,不錯目地看著帶頭大哥的動作。
郝龐咬緊牙關,他不怕被打,可要他眼睜睜看著老孃被打,那是絕對辦不到的。郝龐攥緊拳頭,渾身肉肉都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卻猛然看到男人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帶著一條紅繩。
他試探地開口:“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吧?”
帶頭大哥挑了挑眉,濃密的眉毛抖動,更顯得殺氣騰騰。郝淑雅往自家表弟身後躲了躲,這種時候,有個男人站在她面前才能讓她感到一絲絲安全感,哪怕這個男人還是孩子。
郝龐強自鎮定,即便握著表姐的手已經滿是黏膩,也不敢放鬆哪怕分毫:“這條紅繩很漂亮,它是用艾草抽成絲,再用紅曲米慢慢熬,直到艾草絲都熬成紅色,才能開始製作。每一條絲直徑不超過兩毫米,要結成繩至少得用幾十條艾草絲才行,而且結繩的時候,力氣不能太大,不然絲會斷,也不能太小,否則很容易鬆開。”
帶頭大哥眼神閃了閃,沉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這有一個習俗,本命年要穿戴紅色的東西,以期本命年裡能夠順順利利,無病無災。你一定很少回家,很少和父母聯絡吧,你的家人怕你沒有他們的囑咐,忘了穿紅內衣紅褲頭,連著好幾個晚上趕工替你做了一條紅繩,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摘掉,他們求的,不過是你平平安安。”
帶頭大哥停下腳步,斂眉沉思。
郝龐心裡大為舒緩,他繼續循循善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實在手裡沒錢,你們也看到了,我家幾乎算得上是家徒四壁。我不知道僱傭你們來討債的人允了你們什麼,我只知道擅闖民宅是犯法,故意傷人是犯法,你們真的有必要為了這筆錢坐牢嗎,你們的家人,難道就願意為了這點錢看著他們的兒子親人進去嗎?”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們再來,我一定把錢還了。”
帶頭大哥回頭看了一眼兄弟們,發現不少人都有所退卻。跟著他十多年的大頭手裡摩挲著一塊玉佩,那是大頭媽三跪九叩從冰心庵求來的,說是能保人平安,大頭炫耀了有半拉月。
說到底,誰願意刀口舔血壞事做盡?他們求得不過是養家餬口罷了。
“大哥,我看這家人也挺慘的,要不下次再說?”
“是啊大哥,今兒就這麼算了吧。”
帶頭大哥聞言,眼神銳利了一瞬,轉頭看向郝龐三人:“下個月今天,一個子兒都不許少!否則我可不會像今天這樣,簡簡單單就放過你們!”
郝龐正要大舒口氣,卻聽見黃靜怡尖細的聲音驟然響起:“這位大哥,你可別聽這小子的,一個月,呵,口氣可真大,就算給他們一年他們也拿不出來這麼多錢。那可是三千塊,就這個下了崗的破鞋,還有她那窩囊的木匠哥哥,嘖嘖嘖,大哥你英明神武,可別中了這家人的緩兵之計,一個娃娃說的話可做不得數。”黃靜怡伸出纖細的食指,遙遙指向郝琦嵐,眼底的輕蔑毫不遮掩。
帶頭大哥皺了皺眉,陰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意:“你們最好別耍花樣,誰擋我財路,我斷誰生路!”
郝龐死命咬牙,徹底把黃靜怡恨上了。他本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就算一個月後還不了錢,一句童言無忌也足夠把老媽摘出去,沒想到黃靜怡居然對他們落井下石到這個地步。即便內心抓狂鬱悶,郝龐依然維持著面上天真的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帶頭大哥,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看上去愈發純真。
帶頭大哥揮手狠狠將斷木擲於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他高聳著鼻頭,使得他原本就兇狠的臉龐愈發猙獰:“給個準話,什麼時候把錢還了?不想給?行,大頭,寫個字據讓他們籤,一個月後要是還不了,我就帶著弟兄們踏平你們郝家土房!”
“我看看你們誰敢!”
郝龐循著這救贖一般的聲音看去,大堂外,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緩緩走近,逆著光,宛若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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