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千煩惱絲,高僧您也有...”楚升瞅了眼那足以反射光芒的滿月,不禁頓了一下,乾脆略過便說道:“天下人亦有三千煩惱絲,既如此,何不以我之煩惱絲代天下終生煩惱?以我己身身擔因果、業報種種?以我之嗔恨心,代眾生嗔恨心!如此願普天之下眾生,方可遠離嗔恨心,得結清淨善根!”
圓融噤聲,楚升笑而不語,魏長卿面色驚駭,車伕秦便也是獨獨看了楚升一眼。
那光滑的腦袋上浸滿一層汗水,圓融竟是糯糯無法言語,楚升便起身道:“高僧還是請吧。”
圓融老和尚無奈離去,他那小沙彌倒是臨末之時憤憤的瞪了楚升一眼。魏長卿卻也是面色訕訕,有些無奈道:“楚掌門如何得罪圓融高僧?”
車伕秦也有些不明所以,便也蹲在一旁豎耳聽著。
楚升卻搖頭道:“此人或善,但其人所信奉的卻恐也非是佛教;他那所謂法門,更不可入。”
“這是何解?”魏長卿更是愕然,急急發聲相問。
楚升便一一將那三基教事說來,臨末總結道:“所謂三毒、所謂三劫,雖是佛教通說,但卻被三基教巧取豪奪了去,便用以煽動底層百姓隨之而起。我曾與陽盟主有所探討,他便也是一般認知,這三基教定是有大歹意所在的。”
魏長卿聽完,更是後怕不已,只是聽聽楚升言語中所及,便知三基教行得是個什麼做派。煽動底層民眾,卻是要日後作甚?想想便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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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觀之,未來二兩年間,這附近數州便恐怕都不會寧靜,魏兄還是當避則避啊。”
魏長卿點頭應下,二人又談論了一番瑣事,言語之間便不由得說到了近來左府之災。
魏長卿更是面有悽悽之色,卻是道:“幸哉左老夫人並無大礙,那崔應聲一番好打算也是有所落空。”
“是極...”楚升也是道:“此間事中,多虧有各處豪傑相助,更有陽盟主捨身取義,這才換來左大人家眷無礙。”
“我也是事後方才知曉的...”魏長卿掩面嘆息道:“本我也想前往祭拜送行,但又轉念想想,自己這廂身份尷尬,又如何得以成行?諸多豪傑之士,只怕也是會當我有耀武揚威之意吧,倒也是會生生攪了彼處靈堂安寧。”
他語氣中酸澀,楚升不知如何作答,便只能沉默以對。
長嘆之後,魏長卿便是緩了心神,笑道:“楚兄這些時日也不知往何處去了,我還以為竟是不告而別呢。”
“哪裡...”楚升坦然一笑,便也是直接道出了辭別之意。
“所以這廂便也是要離去了嗎?”魏長卿面色有些不捨。
“門派中還有諸多瑣事,我亦是需要早早返回處置。”
魏長卿也只是長嘆道:“只是不知再見又是何日時節了。”
“再見又有何難...”楚升笑著道:“你我既為知己,天涯也只若比鄰;更何況我門派所在便在彼處,他日魏兄有意,自也來尋即可,在下又怎麼會將你拒之門外呢?”
魏長卿便也是被他說得不由得笑起,卻是說來他往日四處走動,何處之人不視他一路所行皆有惡臭滿盈,又何曾有人願意這般待他,還直言請他不日拜訪。
離別再是如何,天下都不曾有不散的宴席,魏長卿也只能是送楚升出宅。
將行到院中,適逢卻正看到魏長卿幼女由一眾僕役看護著,小薰兒正懵懂無知的把玩著那枚金燦燦蛇錐,竟拿它當作挖地的鋤頭,有一著沒一著的鑿著地面。
且不說那可是真金,就說二十四枚蛇錐,有一算一,都是不可替換的。
這又是暗器,失了一枚便是失了,更是無法。
楚升看的眼角直抽,這是他而今倚身護命根本,當然是想要取回的。
但這話倒也還真就是不好說起,魏長卿卻也是看出了的,便也就上前去要為他取來。
只是小薰兒不知是極為喜愛那金燦燦的蛇錐還是如何,父親乍一來取,小丫頭竟是攥著不放,登時便嚎啕大哭起來。車伕秦便在角落裡瞅著,嘖嘖道:“搶一小女孩的物什,楚掌門倒是還沒就沒半分不好意思。”
楚升更是面上尷尬不已,急急上前便攔住了魏長卿,手掌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半蹲在他面前笑道:“薰兒若是喜歡,那便自也就拿了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