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入我法門,為我教眾,得法、報、化三基於身,以有聖祖護佑。三劫臨世之極,你當入新千年之福地。”
“高僧所言極是...”
若直之前也還只是因果觀念相駁,但此廂楚升聽得半晌之時,便已然是心中驚駭,終究是難以忍耐,扭頭朝著那老車伕打著手勢。
車伕秦本來不願搭理,但見楚升面色焦急,他心中也有所疑惑,便磕了磕腳跟,將破鞋穿上,一搖一擺的走來。楚升急急道:“這和尚非是善首...”
車伕秦面色古怪,瞅了一眼楚升,並未說話。
當下也來不及解釋,楚升忽然放嗓長嘯,便是攪亂了裡頭嫋嫋的木魚聲,隨後猶不待裡頭有所反應,他便是振衣莽撞推門而去,揚聲道:“在下以為不妥!”
中途被人打斷,魏長卿本是心中不悅,但此廂見到楚升走入,他面上也不禁是露出歡喜之色,當下起身來迎,口中道:“楚掌門,你當日不告而別,我還以為你便不會回返了吶。”
“哪裡...”楚升笑著按了按他的手,兀自上前一步,目光掃過禪堂,那圓融和尚便是面色平靜,一側還有那小沙彌一聲聲的敲著木魚,室內燃得檀香,嫋嫋而升,倒是襯托得這老和尚好一番得道高僧氣派。
“小子不才,便以為高僧謬了...”
圓融和尚只是搭眼看了片刻,便雙手合十,復而攤出一掌在前,示意楚升迎面坐下。
魏長卿面色有些發急,這一個束髮少年卻來堂而皇之的說這大和尚佛法有誤,這才是最大的謬事。
“呵呵,不意於此處再逢高僧。”楚升坦然坐下,便當下道:“適才偶然聽聞高僧講佛,偶有所悟,便是不禁出聲攪擾了,還望高僧見諒。”
“無妨,施主即以為有恙,便還請道來。”
楚升微斂神色,也不去關注魏長卿坐立不安,車伕秦堂而皇之坐在門檻上,他只是平靜道:“高僧對於佛門的見解深厚,小子卻賣拙了。卻不知道,佛法浩瀚如海,高僧主要修的是哪一部佛法?”
“一身謹探因果緣,無故自性地藏經。”
“敢問三劫從何而來?”
“人皆有本因,源於淫、嗔、痴三念三毒,由是正為‘眾生皆苦’;三毒橫行,是故便為淫劫、嗔劫、痴劫,此既為‘三劫’所在。”
“三劫願與人身三毒?”
“自當如是。”
“高僧有何以教我消弭三毒?”
“佛曰: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痴。”
“此言和解?”
“剔除三毒,如人鍛鐵。去滓成器,器即精好。學向之人,去心垢染,行即清淨矣。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一心追求無我無妄、無痴、無為、如此方可大徹大悟。”
“又作何解?”
“入我門下,為我教眾。”
楚升便笑,“高僧謬了,如此當為小乘。”
木魚聲便頓時暫住,那慈眉善目的高僧抬眼,目光定定望向楚升,“楚掌門何以教我?”
“若高僧心起三毒三念,何以應對?”
圓融低眉道:“觀人無我空性...”
“如此,可不曾就只度了獨獨一人?何以度得天下人?”
“楚掌門還請煩解。”
“若為大乘,心起三念何以處之?”楚升微微眯起眸子,笑著道:“依我觀之,便當是:我之嗔恨心,為天下人之嗔恨心,天下何人可解?俱不可解,可此心將使人墮落地獄,承受三劫;若如此,我不入地獄,誰又入地獄?我之嗔恨心便代天下眾生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