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主不在,法修們沒有公幹,這些日子本應說最是安生,可有蔣灼和小檎在的日子怎會安生呢?
就在蔣灼寫完結文的第二日,樓中便傳來了巍先生同他的爭吵之聲。
兩人在頂層的書閣裡吵翻了天。
蔣灼可不管他年歲長幼,放開了嗓門朝他嚷,連珠炮一句接一句,一點份都不帶讓的。
老先生也不是善茬,嗓門夠不上就拿簡冊敲桌子。
久屹好奇,這蔣灼是怎麼做到讓一個文縐縐看起來半百的老先生如此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不由得心生幾分敬佩。
久屹在樓下聽了半晌,總算是弄明白兩人到底在吵些什麼。
原是蔣灼覺著小檎今日該同他練功,巍先生覺著小檎今日該同他念書。
後吵著吵著,不知怎的就扯上老先生教的負元訣。蔣灼罵他教的不正宗,誤人子弟;老先生罵他旁門左道不知天高地厚。
兩人熱火朝天的爭論著,幾乎看彼此頭髮眉毛都不順眼。
徐夢澤聽了兩個時辰,實在受不了了,捂著耳朵從房中衝了出來。面上皺成了包子,抬眼盯著樑上震的落灰的木板,搖頭向樓下飯堂而去。
走在轉角,看了看靠在迴廊中聽熱鬧的久屹,不由得撇嘴朝久屹豎起了拇指,讚揚一下他無堅不摧的定力,匆匆向樓下跑去。
很快,小檎和餘慶豐也從樓上書閣中跑了出來。
“不行不行,躲躲,躲躲,我的腦袋要裂開了。
勸也勸不住,讓他們兩個先吵吧……”小檎跑在前面,嘴裡還嘟嘟囔囔的。
餘慶豐跟在後面,幫他拿著書卷,活像個大號書童:“小殿……小公子,今日的書還未溫習完……”
“我記著呢,你放心好啦。”小檎拖著長音答著,忽見廊下的久屹,忙齜牙跑來。“久哥!你也無事可做呀?”
久屹聽出了他話裡的意頭,斜眼瞟了他一眼,勾著嘴笑道:“‘也’?我可不敢苟同。無事可做的是我,但不是你吧。”
說著還瞟了一眼餘慶豐手中的書冊。
“可,教我的人都忙著呢啊,久哥。”小檎咧嘴指了指扔在震動的棚板,邊拉過久屹的衣袖使起老手段來。
久屹不由得好笑起來,順手接過餘慶豐手中的書冊拉著小檎徑直下樓去了。
小檎以為久屹要拉他出去玩,臉上樂開了花,美滋滋的被拉著走。
誰曾想久屹拉著小檎進了後院,將他按在了小停中的石墩上,又把書冊遞給了他,接著便坐在了他對面不做聲了。
小檎拿著書冊呆愣楞的看著久屹,良久才反應過來久屹的意思,洩氣的趴在了桌長。
久屹翻著自己隨手拿來的一本,眼皮也不抬一下:“接著學罷,有何不懂,我為你解。”
餘慶豐見這架勢,識趣的跑回樓中,拿來了紙硯筆墨、茶水果品,規規矩矩的擺在了小檎跟前。
小檎咬牙看著這‘善解人意’、‘體貼周到’的小跟班,氣得一句話說不出。
看著對面久屹滿意的眯起了眼睛,小檎撇撇嘴,只得不情不願的拿起書冊,心不在焉的看著。
剛看了不到半分,便忍不住東拉西扯的問:“久哥?怎麼不見湛暝哥哥?”
久屹正翻著書頁,聞言手腕不由得一頓。
不過也是,處時間久了,眾人莫名覺得,有久屹的地方就會有湛暝出現。就連小檎也這樣覺得。
“昨日鐘樓主飛鴿傳書,要湛暝即刻前往城南一家老宅辦事,大概要幾日才能回來。”久屹垂眼答道,頓了頓,忽然又抬眼看著小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