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暝本像是蹲在上面思索著什麼,目光定定的盯著某處發呆。良久才察覺到久屹的目光,不由得一慌,猛地站了起來。
久屹很少見他如此慌亂,抿著嘴憋回了呼之欲出的笑聲。
多半是怕閻邵雲發現自己偷聽,所以湛暝才會躲至房頂那麼遠。位置是不錯,但若是被發現,也實是找不了什麼藉口可圓。
兩人一上一下尷尬的對視了許久,直到湛暝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輕身跳了下來。
久屹見湛暝主動走了過來,含笑問道:“湛兄是去上面曬日頭去了?”
湛暝自然知道他在打趣,眼睛瞟向一旁答非所問的道:“閻邵雲怎麼說?”
“你不是聽到了?”久屹以為他在顧而言他,便故作奇怪的看著他問道。
湛暝抿了抿嘴唇,皺眉道:“太遠了,沒聽清。”
久屹聞言沒忍住,立時嗆笑出了聲。閻紹雲耳力也不差,湛暝為了防他,躲的確實遠了些。
這樣偷偷摸摸的湛暝實在是太好笑了,任誰見了都會覺得稀奇。見湛暝抬眼看自己,久屹忙收斂了起來。
“認清我長相的那一刻他便什麼都知道了,無需我講太多。
縱然他領了我出手相救的恩情,但該做的他依然會做,不該做的也不會出手。”
久屹說著嘆了口氣,揣著袖子看向遠處嘆道:“一切都沒變,沒什麼兩樣。”
“那他想怎樣?”湛暝聞言面上立時冷了下來,抬眼問道:“出境後就要對你動手?還是把你帶回閻府,再……”
久屹看了看緊張的湛暝,察覺到湛暝似乎誤會了什麼:“他不會對我動手的。”
“為何?”湛暝聞言聲音變得更冷了,頗有幾分質問的口吻:“他為了儲存這具身體,耗盡心力取來神農聖器,盜用先人墓穴,鳩佔鵲巢。
又逆天而為,剝離乜寒涯的記憶封存在這身體之中。
如此煞費苦心、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待原魂轉世將身體與前世記憶同原魂重融。
現如今找到了走屍的身體,怎麼肯前功盡棄、輕言放棄?
你莫要被對他存留的記憶和好感所矇蔽,縱使他以往對乜寒涯再好,也都是對乜寒涯而言,他對你可不會手下留情。”
湛暝難得不斷氣的講了這樣多,久屹愣愣的聽著,被最後話中的一點酸氣逗笑了。
看著湛暝不解的眼神,久屹忙道:“原來你一直以為是他執念要復生乜寒涯?”
見久屹好笑的看著他,湛暝立刻愣住了。
“閻邵雲不過是同乜寒涯相熟,而真正要復生乜寒涯的人,是他的師父。
還有,乜寒涯對閻邵雲並無好感。”
聽聞久屹這樣講,湛暝眨了眨眼,面對久屹抿出來的笑,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犯傻和莽撞,目光一時慌亂的瞥向一旁,低聲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所以,閻邵雲他不會對我怎樣。目前為止,我暫且不必戒備於他。
不過以閻邵雲的品質,他是絕不會向他師父隱瞞關於我的動向的。對於他師傅,他向來如此。
也正因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再躲了,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來。再拖也不過是晚上那麼一日兩日”
久屹說完朝湛暝勾起了一個微假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頭,走開了。
湛暝定在那裡想了很久。對於久屹的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眾人休整直到入夜,月已掛上了正空,周懸洋終於安排眾人出結界。
不過,周懸洋派了一位叫餘慶豐年輕人同眾人一同出界。
周懸洋命餘慶豐跟隨在小檎身邊,貼身保護小檎。
臨別時老神仙向小檎叩別,請小檎為全族著想,務必要擅自珍重,莫要再踏這樣的危險之地。
小檎也只是含糊的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