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刻苦練習,加上家裡人請的名師,程映雪被稱為“天才少女”,年僅13歲便參加了各大比賽,拿到的獎項數不勝數,耀眼得讓人望塵莫及。
程映雪喜歡舞蹈給她帶來的自由,站在舞臺上,穿著一席潔白的舞蹈服,她優雅的身段配合著清冷空靈的音樂旋轉,跳起,翻身,像一隻在空中肆意翺翔的飛鳥。
但她終究要回歸籠中,任人擺布。
盡管出身富貴,但家裡人僅僅是把她當成一個好看的物件,各種令人羨慕的才藝,只不過是上面鍍的一層讓它看起來更華麗的裝飾罷了。
年僅15歲的她已經被家裡人要求與人定親,甚至不管對方相貌品行如何,只要比她家更有錢,能帶著她家飛向一個更高的臺階。
不就是犧牲一個女兒而已嗎?她享受了太多,該到她回報的時候了。
原來,她從小收獲的寵愛,都是要盡數歸還的。他們講她當成一件物品,想辦法榨幹她所有的價值。
但她不想,她想跳舞,而不僅僅只是因為跳舞能給她鍍上一層金。
“女孩嘛,遲早要嫁人的,還好你優秀,看上你的人多,不然就你,你能找上什麼更好的人家?”
程映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樣的家庭,也會重男輕女?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努力做一個優秀的女兒,讓他們說出去十分有面子的女兒,她深知自己的出身是眾多可憐的女孩子做夢都想要的,她從來不抱怨任何事,她沒有資格抱怨。
似乎仔細回想,從小到大,自己的媽媽教給自己的,大部分都是跟取悅男人有關的東西。
她並沒有成為依附男人的菟絲花,哪怕沒有教導,她還是強硬的選擇了逃離,逃離這個為她打造的金籠子。
她開始嘗試斷絕與家人的來往,一個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拿了些基本的證件,就出逃了。
沒錯,出逃,像飛鳥掙脫束縛自由的鐵籠那樣,空氣中滿是自由的氣息。
她並沒有不適應,反倒十分暢快,即使出逃後的生活還是有幾分窘迫,租著房子,每頓饅頭配鹹菜,在餐館後廚打雜,那個年代十四五歲出來打工的很常見。
是的,她沒有從程家拿走多少錢,坐上綠皮火車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裡。
路上看到一個和藹的婦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外出討生活,女兒衣著簡樸,但面色紅潤,眼睛亮晶晶的,很是討人歡喜。
婦人十分友好,還把自己的窩頭和鹹菜與她一起分享,她毫不猶豫接過,沒有絲毫嫌棄,很自然地吃了起來。
她便稀裡糊塗的跟著婦人一起下了車,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雖然幾次被父母找到,她都強硬拒絕,甚至憤怒至極的時候,要跟他們斷絕關系。
他們沒有心思將精力耗在一個不聽話的女兒身上,況且她瘋起來是直接拿菜刀趕人。
那時候並不用擔心上學的問題,不過恢複高考那一年,她還是去參加了,並考上了岑陽戲劇學院。
那個年代考上大學的可以說是香餑餑,人見人誇,程映雪不關心外界的誇獎,比起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發自內心的誇獎,她更願意踏實努力。
她不想聽別人形容她,是“估計有好多男人喜歡你”“你估計能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
她只想為她熱愛的舞蹈,傾盡所有。
萬一呢,萬一以後能跳到省裡?甚至能為國……?
她按捺不住似乎內心熊熊燃燒的烈火,踏上了去往岑陽市的火車。
也是扭轉她命運的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齒輪。
冥冥之中,似乎她的悲慘結局早已經被書寫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