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側目,不由地瞪大了雙眼。
時夏擺出了一個端正的一字馬姿勢!
盡管她早已經知道,時夏有這樣的能力。
從手機落下到反應到下叉,時夏的反應力堪稱一絕。
時夏學過舞蹈,並且時間很長,有很深的功底。
上輩子,時夏從來沒有跟她提過哪怕一丁點有關自己學舞的事情,那間舞蹈室,也一直被鐵鎖鎖著,每每江荷提起,時夏總會回答說是雜物間,眉頭擰起,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似乎她不想跟這個神秘的房間産生半分牽扯。
甚至提到都不行。
江荷一向懂察言觀色,見時夏表情不愉,她也從不過問。
唯一的疑惑,就是時夏的身材太過瘦削,一米七八的個子,體重卻只有九十來斤,瘦得全是骨頭,標準的舞蹈生身材。
問過,但時夏總是含糊其辭,慢慢的也不再問了。
高一的運動會她問過,但時夏也未正面回答。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想起她高一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時夏瞞著她很多事。
她全身的血液冒著森森寒氣,陣陣涼意從腳底開始漫延。
不過,她並沒有因時夏的隱瞞而責備她,時夏既然瞞著,說明其中肯定暗藏了她一段痛苦的回憶。
她一向不喜歡提任何讓她痛苦或者不爽的事情,這樣容易精神內耗,影響她的辦事效率,對於聽到的一些有關生離死別的事情,她也反應淡淡,多次被人罵“冷血無情”。
江荷咬著唇,迎著時夏不解的目光,還是問出了那句。
“夏,為什麼不學舞蹈了?”
是夏,不是時夏。
這是重生後她第一次喚她的名字,沒有帶姓氏。
哪怕她們現在已經稱得上是形影不離的同伴,冷漠不近人情的時夏會玩笑她,她也一直叫的對方全名,有時候她不懂自己的腦迴路。
她不想她們之間的關系進展太快,畢竟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對於從小嘗遍人生酸甜苦辣的時夏來說,沒有緣由的好,只會讓她受得不安。
提起舞蹈,時夏有些自嘲,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這一次,時夏竟然不打算隱瞞?而是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既然是學過十幾年,那她對舞蹈或多或少是有幾分熱愛的,高一運動會表演,她顯然沉浸其中。可是為何,每次問起她為什麼不繼續學舞蹈,時夏會是那樣厭惡至極的表情,像一條純白的裙子沾染上的骯髒的黑泥,連帶原本沾染的茉莉花香中都參雜了些汙穢之氣。
時戀的母親,她的外婆,程映雪。正是一名舞蹈演員。
那個年代普遍重男輕女,江荷母親的村子裡甚至有溺死女嬰的現象,雖然村長嚴厲禁止,但依舊有很多家庭將女嬰殘忍溺死,或者隨意丟棄在荒郊野嶺,任由野狗啃食。
能培養出一個舞蹈演員,家境可見一斑。
程映雪生來就站在一個普通人無法渴求的高度,她這樣的大家閨秀自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她最終選擇了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