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面不改色,甚至還淡定地給火腿腸翻了一個面。
直到炸至兩面金黃,表皮酥脆,江荷將火腿腸撈了出來,擺在盤子裡,從冰箱裡一處角落翻出番茄醬,看了一眼生産日期保質期。
還好沒過期。
江荷鬆了一口氣,將番茄醬均勻地擠在火腿腸的表面。
時夏處理了一下油炸後剩下的油,自顧自地開始炒萵筍。
雖然這次控制了手勁,但油還是倒多了。
顧不得多少,時夏快速地將一大盤子“薄片”倒入鍋中,同樣身子略微後傾,眼神中透出很難覺察的驚懼。
估計是怕被燙到。
江荷無聊地站在一旁,觀察著時夏的一舉一動,只見她一隻手拎起鍋鏟,在鍋中隨意翻炒了幾下,另一隻手抓過一個裝調料的小瓶子,也不看是什麼,用勺子挖了滿滿一勺,慢慢抖入菜中。
很顯然,她並不知道“適量”究竟是怎麼個適量法,所以就預設為放一勺子。
江荷是徹底看不下去了,她抓起那小瓶子,打量著裡面顆粒狀的晶體。
“這是糖……,不是鹽,你都不嘗一下的嗎?”
時夏正沉浸於翻炒,聞之右手臂一頓。
時夏裝作沒聽到,左手卻十分老實地伸到臺面上,勾出另一瓶調料,又是挖了滿滿一大勺,在江荷“注意用量”的提醒中,耳垂滾燙,有些尷尬地抖回去一些。
翻炒冒出的騰騰熱氣將時夏的雙頰燻成誘人的淡粉色,時夏不停地翻炒著,鍋鏟與鍋底剮蹭的聲音愈發急促刺耳了。
江荷:“……倒也不必一直翻炒,這樣很累的。”
時夏見差不多了,抹了一把額頭上浸出的薄汗,將萵筍鏟出,盛到盤子裡,當手指觸碰到滾燙的瓷壁時,時夏觸電般縮回了手。
江荷哭笑不得,露出”一位無奈的長者望著自己不懂事愛逞強的寶貝閨女的“慈愛”眼神。
“我來吧。”
時夏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訕訕地用冷水沖洗被燙傷的部位,雙眼微微瞪大,看著江荷十分輕松地提溜著菜盤子,將菜穩穩地擱置在桌子上。
又賭氣地看了眼自己被燙出水泡的手指,嘴角微抽。
下一道菜。
時夏望著碗裡的雞蛋,十分自信。
畢竟蛋湯是最簡單的菜了,用江荷的話來說,簡直有手就會!
蛋殼表面還鋪陳著寒氣。
——畢竟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
隨著蛋殼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蛋清順著碗壁滑入碗底,而中間的蛋黃。
時夏用力一抖,蛋黃從蛋殼中被抖出,穩穩落入蛋清中——還夾帶著幾片小蛋殼。
時夏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做賊似的左看右看,確認江荷並沒有在看自己。
快速抽出一雙筷子,將蛋清攪得一塌糊塗,將蛋殼一片一片地快速夾出,“biu”地順勢丟進垃圾桶。
“時夏,你做什麼菜?”
江荷的聲音冷不丁出現,時夏心髒劇烈地顫抖一下,彷彿她是什麼來向她追魂索命的女鬼。
她裝作若無其事,甚至可以稱得上優雅,一手託碗,一手捏著一根筷子,緩慢地攪拌,將蛋黃和蛋清攪勻,動作輕柔得像在調變香料。
甚至,還沖目瞪口呆的江荷露出一個淺淡的,少有的,溫和的微笑。
“做蛋湯。”
兩片蜜桃般柔軟的唇瓣,緩慢流淌出甜綿的汁液,嘴角上揚,露出雪白的牙齒。
她彷彿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纏人心脾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