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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起尋愛似浪淘沙,遇見她如春水映梨花……”
姜小海的心思並不在鄧淮南唱的這首《天下》上,而在任跡和後排女生互相推擠桌子的事上,透過桌子,姜小海能容易地看到顧一一在埋頭寫題,題下壓著一本小說,能一邊看題,一邊看小說,眼睛在兩本書上飛速移動著。
抓到了,一隻偷看小說的顧一一。
後來好多次,鄧淮南來問姜小海喜歡聽什麼歌,任跡坐在一旁,吧唧著嘴,“大哥,要不我和你換個位置?”
鄧淮南笑道:“不用,你同桌唱歌音特別準,我最近歌荒了,想找你同桌討討經。”
姜小海仰頭看著鄧淮南:“其實我對張傑的歌也不是那麼痴迷,我平時聽林俊傑的歌多一點。”
鄧淮南伸出食指,激動了一下,又把食指變換為更禮貌的大拇指,朝姜小海豎起:“我也聽林俊傑!”
任跡插話道:“我還聽周傑倫呢!怎麼不來問我啊!”
鄧淮南拾起任跡桌上的“板磚”橡皮,一下下往空中擲著,“說說,你聽的哪首?”
任跡學著周傑倫的手勢,兩隻手像刀削麵用的菜刀一樣,向下斜切,嘴裡嘰裡咕嚕,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唱:“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牛仔很忙的……”
鄧淮南“哈哈”笑了一聲,可能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笑聲戛然而止,用袖子捱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行,今晚唱這首。”
任跡得意洋洋地朝講臺上的鄧淮南比了個“航空母艦”的動作,嬉皮笑臉地晃了晃腦袋,猛地一轉,發現姜小海的眼神定在自己臉上。
任跡一驚:“你看我幹嘛?”
姜小海“嘖”了一聲,轉頭看習題冊。
誰會看任跡啊?明明在看顧一一。
歌曲每天都在變化,從一個歌手換到另一個歌手,陳奕迅的《十年》,劉若英的《後來》,再到群星的《北京東路的日子》……時間就在歌詞裡流逝,嘴裡念唱的時候,已經能想象高考結束,各奔東西,留下一暑假空無一人的校園,還有摩拳擦掌等著升入高三的萌新。
姜小海沒想那麼遠,能觸動她的只有歌裡的一兩句歌詞,但多年過去,再回憶起時,發現站在未來的視角看當時,確實單純幸福得不知分離為何物,不知十年的差距,是可以讓一些人捧在雲端,一些人混跡凡塵,一些人隱入塵埃。
終於有一天,聽鄧淮南唱歌的班上同學開始抗議,問鄧淮南為什麼偏愛張傑的歌。
鄧淮南低頭看著手機螢幕,食指彎曲,勾了勾鼻樑。
大家默默看向黃依燃。
黃依燃粉嫩的臉上永遠落不下去的高原紅,讓同學誤以為她喜歡鄧淮南。
姜小海有一天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見鄧淮南敞開懷抱,等另一個從階梯上跳下去的女孩飛奔相擁,一把大花傘落下,將兩個人相擁後的畫面藏匿起來,女孩的書包上釣著張傑的吊墜。
姜小海才知道,鄧淮南已經有女朋友了,是重點班的梁婭菡。
姜小海也是才知道,時隔多年,梁婭菡居然等比例放大,模樣一點沒變,個子長得緩,如果跑操,梁婭菡一定站在第一排。
梁婭菡像金魚,一種異域的美感,從小和姜小海在出租房的院子裡長大,是廖寺明錘子下的土撥鼠之一。
每當姜小海被欺負,一定是梁婭菡起的頭,梁婭菡小時候也長得像金魚,但個頭小,說話聲音也不好聽,嘶啞的,笑起來像驢,出於幼稚園心態的嫉妒,梁婭菡為爭取廖寺明的重視,經常聯合其他人一起攻擊姜小海。
梁婭菡勢單力薄,很容易就被廖寺明教訓一通,幾乎每次玩遊戲,廖寺明都會說:“梁婭菡,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讓姜小海玩一次。”
那時的梁婭菡是小夥伴裡的醜小鴨,幾乎沒有男生喜歡她。
可17歲的梁婭菡變成了白天鵝,找到了理想的白馬王子,過得比大部分女生都要幸福。
梁婭菡長大了,聲音還是那樣,嘶啞的,笑起來像驢一樣。
姜小海聽一次就能聽出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