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昭淚流滿面地望著他。
“……真的。”束司灼緊緊蜷起開始發抖的手,語無倫次起來,“你不要瞎想,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我是很正常的……”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佟昭仰頭吻住了他。
冰涼的細雨飄落在臉上,跟淚水混在一起。
束司灼嘗到了一嘴鹹鹹的味道後,心跳才慢慢變緩。
佟昭吻過他後就緊緊摟住他,哽咽道:“束司灼,我愛你。”
束司灼神情定住,接著又以為自己犯病了,開始幻聽,他用力摁著想要抽搐的手指,又極度想往左手臂上劃兩刀,看看是不是幻覺。
佟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流著淚在他耳邊重複:“我愛你,束司灼,我一直很愛你,我一直一直都愛你,我只愛過你,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
他吻了吻束司灼的耳朵,“這不是幻覺,這全是真的,佟昭愛束司灼,這是最最最真的事情。”
佟昭說完後見束司灼沒有反應,於是他再次重複:“我愛你,束司灼,不管是健康的束司灼,還是生病的束司灼,我都愛。”
終於,他感覺束司灼肩膀顫抖了兩下,他要去看束司灼的臉,腰間卻是一緊。
束司灼兩條手臂橫過佟昭的腰,力氣大到像是要把他的活生生勒斷。
同時,他顫抖地將臉整個埋進佟昭的頸窩,一聲嗚咽洩了出來。
佟昭抱住他的頭,痛苦地閉上眼。
這聲愛,束司灼等了八年。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佟昭根本不愛他,佟昭只是為了設一個局才跟他交往,才說喜歡他。
他像個瘋子一樣活不下去,又像個傻子為自己編織假象,只要佟昭在他身邊,哪怕是像在別墅裡那樣演戲,他也願意。
他有辦法自欺欺人,有辦法在肝腸寸斷和自我陶醉中找到那個平衡點。
只要佟昭在他身邊……
但是佟昭跟他說愛了。
佟昭說愛他,他就覺得自己這八年都值得……他突然就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一廂情願的傻子,也不再是愛而不得的瘋子。
這一秒,就算他死掉,也不留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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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傻子在細雨中,馬路邊,保時捷旁,擁抱著哭了很久。
今天暗中保護的手下是魏澤,他就坐在不遠處的七座車裡,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那對苦命鴛鴦。
身旁的曾光嘖嘖稱奇:“雖然看不清楚,但老闆應該是在哭。”
“嗯。”魏澤應道,“這個月沒有工資,打白工,看老闆哭一哭心情還真不錯。”
曾光瞥向他,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魏澤。”
魏澤被勾得衣領微偏,露出裡面纏繞的白色紗布,“嗯?”
“你到底喜不喜歡那個人?”他睨著魏澤,眸色危險,像是魏澤只要敢說喜歡他就敢揍人。
“佟昭嗎?”魏澤問。
“嗯。”曾光悶聲說。
魏澤虛眼看著遠處的佟昭。
喜不喜歡?
他一個坐過牢的人從未想過這些。
不過若真要說,有幾個瞬間心裡倒是有些悸動,畢竟這個人,在他童年的記憶裡,漂亮,幹淨,爽朗,善良。
哦,這是不是就叫別人說的白月光啊?
魏澤低頭笑了笑,看向曾光,悠悠道:“瞎說什麼?那是老闆的人,我可不想再被扣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