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下去也挺有意思的,但作為客人被邀請到這裡的他就顯得多餘了。
為了不讓這兩個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的人忽視自己的存在,草薙出雲試探著將目光投向了房間裡的男人。
“那個——”
聽到他的聲音,男人總算振作了起來,他把握成拳頭的手放在唇邊,像是想掩飾剛才失禮的舉動一般咳嗽了幾聲。
“草薙君,初次見面,實在不好意思,”男人忽略掉剛才發生的一切,若無其事地說,“快進來吧,你是客人,不用那麼拘束。”
房間的大門還開著,這間房間應該是一間辦公室,面積大得嚇人,所以即便擺著傢俱和裝飾品,也顯得很空曠。
草薙出雲從開啟門開始一直站在門口,門沒有關,門外站著的守衛都聽到了辦公室裡傳出來的動靜。但是他們都是十分有眼力見的部下,即使見到了上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貼心地裝聾作啞,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佩服這些守衛對工作的敬業,草薙出雲點點頭,走進了房間。
門外的守衛關上辦公室的門,外面的光源消失,房間裡一瞬間變得昏暗起來。
草薙出雲觀察了一下辦公室的佈局,位於房間中央的辦公桌,牆壁上封閉著不透光的窗戶,離辦公桌不遠的沙發,還有後面一整面牆的書架,僅僅只有這些東西。從這些東西的外形和做工來看,都價值不菲,怪不得小十束說他的養父是實用主義者,與其說喜歡收藏古董,不如說只是喜歡把古董擺出來。
他們的頭頂有一盞巨大的吊燈,只不過沒有開,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就是放在桌子上的燭臺。
名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從看到草薙出雲的那一刻起就對這個人失去了興趣,她不高興地鼓起一邊的臉頰,可能是不滿意玩伴就這樣被別人搶走,所以在瞪了草薙出雲一眼後跑到了男人的身邊。男人摸了摸她的頭,拉開辦公桌後面的椅子。
“草薙君,我邀請你過來,”他停頓了一下,“是有話想對你說。”
“和小十束有關?”
“是的,和十束君有關。”
男人臉上掛著刻板的微笑,見到他的笑容,草薙出雲更加確信了他和十束的父子關系。
就算最初接到邀請的時候還半信半疑,親眼見到這個男人之後,也終於相信了。
相信一直圍著他和尊打轉的那個孩子,十束多多良的養父是橫濱最大黑手黨組織——港口afia的首領這一事實。
“如果接下來的話是有關於我們家孩子的內容,那我很樂意聽一聽,”草薙出雲以笑容回應,“港口afia首領……森鷗外閣下。”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afia首領原本一直掛著分辨不出意圖的微笑,聽完草薙出雲的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笑也不見了,“……我們家的孩子啊。”
“有什麼問題嗎?”草薙出雲假裝沒有聽出來。
森鷗外為難地看了一眼沙發的方向,“十束君是我看著長大的,再怎麼說,都應該是‘我們家的孩子’才對。對吧,太——”
“森先生能不要廢話了嗎?”
辦公室的沙發,有一道黑影動了動。
草薙出雲原本以為房間裡只有他,小女孩,和養父先生三個人。可能是認為他沒有威脅,或者太過相信他這個“養子的朋友”,辦公室沒有留下保鏢。
沙發上的那個影子磨蹭了一下,爬了起來,一本蓋在臉上的書從他身上滑落。房間裡燈光昏暗,他穿著一身黑色,從一開始就躺在沙發上,導致沒有走近根本發現不了。
黑色的影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沖草薙出雲揮揮手,“好久不見,草薙先生。”
草薙出雲幾年前見過他一次,他是十束多多良的青梅竹馬,森鷗外撫養長大的另一個孩子。
“太宰君?”
草薙出雲意外會在這裡看到他,不過想想也正常,太宰治同樣是港口afia首領帶大的孩子,出現在養父的辦公室一點都不奇怪。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像一隻睡眠不夠所以犯困的貓一樣眯著眼睛,只是用一隻手撐著右邊的臉,“周防尊……好像成為了很了不得的人。”
草薙出雲想他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和自己說話,他既不反駁,也沒有承認地說:“那家夥還是老樣子。”
太宰治偏過臉,沒有任何徵兆地問:“十束君呢?”
“小十束,”草薙出雲無奈地笑了,“他也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