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引起周圍人過多的關注,司機先生婉拒迎上來的咖啡店服務生,抱著公文包坐在十束多多良的對面。
摘下沒有度數的眼鏡,司機先生低頭恭敬道:“十束先生。”
十束多多良戴著口罩和圍巾,他走進店裡只摘下了口罩,這家咖啡店的老闆算草薙哥的半個熟人,十束多多良並不想引起店主的注意。
“我離這邊比較近,所以提早來了,司機先生不用在意的,”他指指桌上的甜品,“情人節點套餐比較劃算,司機先生要不要嘗嘗?”
司機看看蛋糕上成雙成對的草莓,又看看上司燦爛的笑臉,覺得這個提議不太行。
“……抱歉,十束先生。”
和上司保持純潔的從屬關系是司機的人生信條,要是一起吃情人節的蛋糕這件事傳了出去,分部絕對會有人傳他和上司的緋聞。
但凡傳到首領的耳朵裡,他剁幾根手指都不夠賠罪。
被拒絕的十束多多良有點失望,可不能強迫司機先生吃不愛吃的東西,他自己用叉子叉起蛋糕上的那顆草莓。
司機沒敢動桌子上的另一杯咖啡,他轉身叫了服務員過來,然後埋頭開啟抱在懷裡的公文包。
十束多多良選的是咖啡店裡監控拍照的死角,位置屬於咖啡店對角的最角落,他國中在某家偵探社打工時學過這門課程,如何最快反應地偵查和反偵查。
公文包裝著一份厚厚的檔案,還有一個膝上型電腦,司機開啟膝上型電腦推到他家上司的面前。
服務員正好在這個時候送來他點的咖啡,司機端著那杯咖啡抿了一口,他不打算在大半夜喝太多的咖啡,畢竟明天的他還得早起上班。
女僕裝的女服務員小聲祝他情人節快樂,司機趕緊沖他擺擺手,面前的人可不是什麼情人節的約會物件,而是掌握他命運的任性上司。
筆記本裡錄入的都是當地實拍的照片和影片,十束多多良戴著耳機粗略地瀏覽一遍,而後幹脆地合上膝上型電腦。
他低著頭沉思了一番,司機掏出那本有兩指厚的檔案,遞到他的面前。
“司機先生親眼看過那裡,應該比我要清楚……你是怎麼認為的?”
十束多多良把檔案放到一邊,他並沒有翻開,反而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問部下的看法。
這個動作與他的養父十分相似,司機彷彿看到縮小版的首領。
上司是在無意時間做出這個動作的,應該沒有故意給他壓力的意思,但司機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我覺得,如果得到首領的允許,歐洲那邊能再對利益分配結果進行退步,或許可以——”
十束多多良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回答,他的兩道眉毛微微擰了起來,顯然是不太贊同司機的意見,只是出於禮貌沒有打斷他。
司機越說壓力越大,他擅長的並不是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是按照吩咐聽從上司的命令。
要讓他表達有可能呈到首領面前的意見,難免會看不清眼前的局勢。
十束多多良察覺到他的緊張,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但往門口的方向一瞥,司機見到他的上司立刻鑽到桌子底下蹲著。
面對上司偶爾發作的精神病,司機維持著他恭敬的態度,“十束先生,您這是在幹什麼?”
“噓!”十束多多良往外面探了探頭,讓司機別朝桌子底下看。
司機換了一個理解他的角度,改為往上司發現什麼的門口的方向看去。
前臺那邊坐著幾個金發的外國人,二月份他們只穿著一件單衣搭配外套,露出的胳膊紋著不知道是什麼圖案的紋身,正扯著剛才端來咖啡的女僕服務員不放手。
鎮目町這邊經常發生的典型糾紛,倒黴的女孩子被小混混在公共場所糾纏尾隨,就算報警叫來警察也只能對兩方進行調解,這次不過是糾纏女孩子的普通小混混換成外國來的小混混。
不理解上司看到這種情況為什麼選擇躲起來,司機看向另一個方向,可能是接到咖啡店店長的求助,門口聚集了一幫本地的不良少年。
其中為首的,是一個正在打哈欠的紅發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