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春假之前約定好的“一起去看櫻花”,又因為星漿體的任務未能實現。
夏油傑其實稍微有些失望,春假之前他們為這件事情做了很多準備,還輪番說動了不想出門去人擠人賞櫻的家入硝子。
結果春天結束,櫻花也都凋謝了,十束多多良和五條悟只是笑著說:
“沒關系,明年還有機會!”
是啊,夏油傑後知後覺,能夠看到櫻花的春天已經過去,接著春天後到來的,只有討厭的盛夏。
分不清到底是心裡,還是身體表面傳來的溫度使他産生了煩躁感,他將目光轉向庭院青石板間的一片陰涼處。
處在整棟房子的後方,照射不到陽光的庭院裡,地面和臺階都鋪著青石板,因為背陽太過潮濕的緣故,青石板上長了一層綠色的苔蘚。
在那裡看到了熟悉的人,夏油傑往那裡走去。
咒術高專以前的走廊都沒有安玻璃,房間的窗戶全都是用紙糊起來的。
多多良和悟那兩個不安分的家夥,週末經常到他宿舍隔音不好的窗戶前敲鑼打鼓,一定要把他吵起來和他們一起玩。
夏油傑記得很清楚,當時每個週末他都會犧牲掉一個扔出去砸人的鬧鐘,那兩個人吵一次他就得出門買一個新的鬧鐘回來。
不過這樣的生活沒有持續太久,夏油傑入學的第一年,東京遇到了臺風的侵襲,連續的暴雨將走廊的木地板和窗戶都泡爛了。
緊接著政府就撥了維修基金,學生宿舍翻新成現在的樣子,紙窗戶都翻修成了現在的玻璃落地窗。
夏油傑穿過宿舍包起來的走道,一直向前,在鋪滿青石板的庭院停下。
他剛才還想到的少年,正拿著一把園林行業常見的小鏟子,給花壇裡種的那幾棵白菜鬆土。
那個孩子看起來很認真,夏油傑沒發出聲音,慢慢走到少年的身後。
十束多多良做園藝時沒戴手套。
少年雙手的指尖和指甲的縫隙裡都沾有泥土,那雙彷彿生下來就沒幹過重活的手觸碰著泥和肥料,手的主人卻低頭專心種著白菜,並不在乎這些。
夏油傑明明知道少年的身世。
他知道十束多多良那副既年幼又柔弱,感覺隨便一碰就可能碎掉的軀體裡,裝著的靈魂和外表完全相反。
可是每個見到十束多多良的人,很容易將自己置於保護者的地位。
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只過了短短的十幾分鐘,夏油傑輕輕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
他的力度與其說是“拍”,不如更像是撫摸家裡養的寵物,總之力度非常輕柔。
亞麻色頭發的少年側了一下頭,手裡的動作沒停,“傑?”
“跑出來幹什麼,硝子不是讓你好好躺在醫務室裡嗎?”
十束多多良自下而上地看他,裝可憐,“唔,我整天躺著實在太無聊!”
“抑制劑的藥效不知道在你身上發揮得怎麼樣,在此之前都得乖乖待在學校裡,”夏油傑無奈地敲他的額頭,“這不是你親口答應過的嗎?”
十束多多良想了一下,發揮他的裝傻才能,“是嗎?我好像不記得了?”
夏油傑要出口的話被他堵了回去,可能正在思考接下來要說什麼,他一時間沒有接上十束多多良的裝傻。
少年悠閑地繼續在花壇種他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