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予又找了一圈,可還是沒有找到許之恆。
在拐角的時候正好抓住迎面跑來的oega,方庭予聲嘶力竭的喊道:“許之恆呢?許之恆在哪裡,他傷的怎麼樣,他死了嗎?”
小護士裡懷著抱著的不知道是誰的大腿殘肢,臉早就被嚇得煞白,被方庭予這麼一吼,嚇得更是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說:“許會長,他們,他們傷的更重,六樓儀器不夠……”
“我問你他在哪兒,在哪裡?”
小護士抹了把眼淚,指了指樓上,“在,在二十六樓的搶救室。”
二十六樓?
——
方庭予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的往二十六樓跑去,腿長任性,一跨五層臺階,越往上層跑,血腥氣越重。
根本不知道這些難聞的血腥氣是從哪裡飄出來的,四面八方都有,哪怕所有的窗戶都開著,這股血腥氣都散不掉。
方庭予體力一直很不錯,哪怕先前揹著厲稜走了這麼遠,哪怕揹著厲稜爬到了六樓,哪怕他的胃現在翻江倒海的絞著疼,他還是一口氣跑到了二十六樓,只是兩條大腿痠疼抖的厲害。
二十六樓一共有兩間亮著燈的手術室。
方庭予微微彎著腰,手抵在絞痛的腹部,後背靠在牆上,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左邊那間房門。
他能感受到許之恆的資訊素氣息,濃鬱的扶桑資訊素以及……很重的血腥氣。
看著按在手術室門上的那兩個血色手印,方庭予做了個深呼吸壓下心口的疼痛,那個地方空空的的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塊肉一樣。
二十六樓人少,半晌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進出的護士都看不見,只有頭頂‘咔嚓咔嚓’走著的秒針像是死神召喚的聲音。
不知道在門口守了多久,方庭予雙腿麻|痺痠疼的厲害,劇烈運動過後的每一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他的嗓子裡彷彿含著一口無法吐出的濃血,無論他如何使勁的吞嚥,那口血就是下不去。
手術室的紅燈‘啪’地熄滅了,門被開啟,先走出來的是有個灰色中長發,戴著銀絲邊眼鏡的醫生,那醫生面容緊蹙,難看至極,他站在門口,等著護士將病人推出來。
方庭予正站直身子要上前,就見兩個護士推著一具屍體出來,不知道那具屍體到底傷成什麼樣了,蓋在他身上的白布被血染的通紅,血從耷拉在病床邊的胳膊上不停地往下滴落著。
方庭予渾身血液都凍結了,雙腿動彈不得活活地像是被釘在了原地,金色瞳孔裡只倒映著那不斷滴落的鮮血,胃部再次傳來難以忍耐的喧囂,他死死地咬著舌尖,血液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但他還是死死的咬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死了?
許之恆死了?
許之恆居然死了?
不對呀,許之恆死了,他應該無比高興才是,應該高興的手舞足蹈,應該去找厲稜大肆慶祝一下,他的死敵,終於死翹翹了耶。
他怎麼就,怎麼就想不開非得浪費時間跑這裡來了呢,非得來這裡看這種畫面幹什麼呀?
對,他一定是想看看許之恆被揍成什麼樣兒了,他要把許之恆死去的模樣拍下來放在終端裡,每天拿出來嘲笑一下。
對,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最看重、最引以為傲的二階分化白獅apha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慘,讓他們知道許之恆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再怎麼厲害不還是被人打死了嘛。
對,他現在就該通知厲稜,讓他去海星餐館訂一桌子美味,雞腿一定要多,還有準備許多許多的美酒,他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按在通訊儀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發著抖,討人厭的水霧擋住了他的視線,模糊了他的眼睛,讓他怎麼也看不清、找不到厲稜的通訊號。
‘啪嗒!’
通訊儀從顫抖的掌心跌落,吸引了那邊幾個醫生、護士的注意力。
醫生擰著眉,語氣極其嚴厲呵斥了一句:“你是誰,未經允許誰讓你私自上來的?”
方庭予嘴唇哆嗦著,渙散無光的視線移到那個醫生身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是來熱鬧的,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熟悉嗓音:“他是我家的小舍友,專門過來找我的。”
聲音雖虛弱,但那語氣怎麼聽都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習涿看了一眼身體發著抖的方庭予,面露不悅:“走道裡的病毒還沒有徹底消殺幹淨,你不該讓他上來,萬一感染你負不了這個責任。”
許之恆的右手綁著紗布掛在脖子上,紗布邊緣還滲著血,俊朗的臉上同樣慘白的沒什麼血色,他走到方庭予面前,拍了拍他的腦袋,一臉無奈:“小舍友,聽到沒有,有些地方未經允許,是不可以擅闖的。”
方庭予心頭大震,眨巴了下沾上了水漬的睫毛,等眼裡的不該存在的水珠眨巴幹淨了,才將僵硬的脖子轉到身後,就看到許之恆臉上一片灰白,歪著頭望著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兒能燻死人。
習涿不滿的看了一眼方庭予,又看了看許之恆,冷聲問:“病毒消解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