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稜太陽xue突突的跳,額角青筋爆出猙獰,他捂著心口的位置笑著問了下導醫臺的人,嘴巴剛張開,話沒出來呢,那人就說:“422任務搶救的學員在六樓,死掉的在地下二層燒著呢,自己去找吧。”
話語堪稱冷漠至極,可見他們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看了眼一直沒停下來的電梯,厲稜心知走電梯是行不通了,但他現在完全是硬抗,根本沒辦法走樓梯,只得眼巴巴的再望向方庭予。
方庭予眼睛往上一翻,不用厲稜開口都知道他要說什麼,拍了拍後背,無聲勝有聲。
厲稜又給方庭予豎了個大拇指,第三次趴在方庭予的北上,他才發現這個小子身體單薄的厲害,後背肩胛骨能咯死人,看著挺強壯的,身上卻沒多少肉,下巴削瘦。
他伸手捏了捏方庭予沒幾兩肉的臉頰,嘴角露出蒼白的笑容:“回去請你吃炸雞腿,上次我看你在餐廳裡吃的最多就是它了,你是不是很喜歡吃雞腿啊。”
方庭予抿了抿嘴,沒回他,揹著他往六樓走去。
剛到六樓樓梯口,方庭予一陣反胃,防止摔到厲稜,他在幹嘔之前將厲稜先放了下來,而後雙手迅速覆在牆壁上,直接就幹嘔了起來,“嘔~”
血腥氣,很濃的血腥味兒……
厲稜同樣聞到了血腥氣,除了血腥氣外還有很濃很濃的消毒水味兒,就像是誰將幾十噸的血水和消毒水全部混在一起,一股腦全部灑在了這層似的。
拍了拍方庭予的後背,厲稜蹙眉道:“你不要上去了,就在這裡等我吧,我那個舍友挺厲害的,我想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
方庭予難受至極,他趴在扶手上,額上滲出許多冷汗,“自己去吧,不送了。”
“你小心點,受不了就往下走一走,透透氣。”
方庭予頭也沒抬的沖著他揮揮手,用力喘息著。
厲稜不太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嘆口氣,摸了一把快燒爆|炸的腺體,扶著牆小心的往樓上走去。
方庭予頭暈目眩,嗓子嘔的生疼,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他甚至看到那鮮紅的血液順著樓梯口往他這邊流淌過來……
他想走,想跑,可無數雙手從那攤血裡冒出來抓住了他的雙腳,雙腿,而後是整個身軀,讓他再也動憚不得。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從血液裡冒出來,用血淋淋的手撫摸著方庭予慘白如斯的臉,就在他要張開血淋淋的大嘴將方庭予吞沒的時候,六樓病房裡不知道誰痛的歇斯底裡的喊叫了一聲……
方庭予驚的意識陡然回攏,他用力眨巴了下眼睛,眼前那攤血已經消失,他時不時的做著深呼吸,可呼吸的越厲害,那血腥味越重。
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試圖憋氣,在心裡數到十後,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厲稜慘白著一張臉站在樓梯口,懷裡抱著一個藍色盒子,盒子上的標簽寫著一個名字——康源!
這是每個新學員入學時,學院給的贈予的藍色儲物盒,沒想到這玩意兒是他們的入學禮物,也是儲存遺物的東西。
厲稜眼眶通紅,努力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卻擋不住從嗓子裡發出的哽咽:“你看,咱們還是晚了一步吧,好歹跟他當了幾天的舍友,他人還挺不錯的,跟我講了許多學院的潛藏規則呢,你說我之前,怎麼就那麼混蛋,還嫌棄他身上味道重呢?”
厲稜越說越難過,越說越哽咽,他肩膀縮了下擦擦眼角還沒溢位的淚,歪了歪腦袋,笑的莫名心酸,“庭予啊,他還沒告訴我,他家地址在哪裡呢,我怎麼給他把遺物郵寄回去呀。”
“他可是個二階分化的apha,怎麼會死的這麼慘,怎麼會,會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呢……”
聽到這句話,方庭予心口重重的一跳,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長久以來緊繃著的那根神經驟然斷裂,猩紅的視線移那藍色儲物盒上,看著原本的藍色id變成了黑白色……
方庭予此刻什麼也想,三步並兩步跨過厲稜,迅速往六樓治療室趕去。
每一間治療室裡都是重傷的apha,護士們將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走,連地上放著的斷肢都沒來得及處理……
胃疼的厲害,方庭予說不出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麼心情,他的心裡空空的,滿腦子只有許之恆在哪,許之恆在哪裡……
半年多沒見,方庭予壓根就不知道許之恆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他對許之恆的認知還停留在腺體二階分化。
如果以腺體二階分化的能力去對抗三階分化的惡徒,許之恆他們完全沒有勝算,這跟被吊打、送人頭沒有區別。
方庭予一直覺得自己膽子夠大,也足夠囂張,可即便在沒有精神力壓制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易嘗試以沒有分化的腺體去與三階分化的apha或者oega對戰。
他們這次的任務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對手是什麼樣的,為什麼二階分化的臭鼬apha康源會死的那麼慘?
為什麼這些經歷過學院無數沉重訓練的二階分化apha、oega們會傷的這麼慘?
死傷慘重,死傷慘重啊……
看到又有一具屍體從治療室推出來,方庭予只覺喉嚨被一雙手抓住,呼吸不過來。
他駐足停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具屍體被人推走,心慌意亂的厲害,喉頭一哽,“許之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