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要...”
“消毒,塗碘伏嘛。”顧潮西重複著他說過很多遍的話,“只是不小心戳了一下而已,都沒有見血。”
“回去要冰敷。”顧覃和他對視,然後說。
如果被任何一個人看到現在這幅場面,都絕不會相信兩個人是在心平氣和聊不小心戳傷的手指。
一個果著上身,一個騎坐在果男身上,兩人之間距離近不過咫尺,臉貼著臉,講出來的話卻是:“回去冰敷。”
誰信?!
“好好好,知道了。”顧潮西舉著手,敷衍道,“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顧覃卻又不說話了。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直直地、毫不掩飾地看著他。
一般情況下,如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企圖或隱秘心思,總可以在眼神裡找到蛛絲馬跡。
但顧覃是個例外。你盯著他,他也盯著你,時間久了,顧潮西反而覺得自己倒成了被審視的那個,心裡犯起嘀咕。
他湊近了,恐嚇道:“快點放開我,不然...”
攔在後腰的手又輕輕用力,把他往前推了幾寸,以恐嚇應對恐嚇:“不然怎麼樣?”
顧潮西一時失神,舌尖探出來短短一截,很快又縮回去,舔濕一點點的唇邊。
“顧覃...你他媽...故意的吧?”他爆出一句粗,像是放棄了掙紮,把頭低下去,“討厭的大人。”
繼上次打完唇釘後,顧潮西沒忍住,又一次不計後果地吻到顧覃的唇上。
試衣間三面鏡子,任憑他望向哪一側,都是他騎在顧覃身上主動將人吻住的樣子。
四片唇貼著唇,他的勇氣只到此為止,完全不敢再逾矩一步。而遲遲還沒有推開,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一旦重新放顧覃說話,這件由他挑起頭的事該怎麼收場。
沖動已然沖動,卻沒提前想好退路。
遇上顧覃,他就成為只會把事情搞砸的小孩。
僵持了一會,誰也沒有動作。顧覃沒有主動把人推開,他淺淺地意識到,這是傷人心的舉動。
他攬住顧潮西後腰的那隻手開始緩緩移動,順著脊柱,從下往上,一點一點摸上去。一邊摸還不忘一邊用力,以一隻手掌托住顧潮西的後背,為他提供唯一的支撐點。
這算是什麼警告,分明就是威脅。
顧潮西不得已放開他的唇,微微後仰,抵死後背的手掌:“你別過分啊!”
顧覃的手用力,將他向前一頂。顧潮西重心不穩,向前一傾,再次撐上顧覃身後的鏡面。
最尷尬的是,他只是上半身前傾,屁股卻依舊安然無恙坐在顧覃腿上。這樣一來,他屁股撅起來,腰有些塌下去,上身幾乎和顧覃相貼,從鏡子裡看過去,像極了一種投懷送抱的姿勢。
顧覃就用這樣近的距離,問他:“顧潮西,兩次了。是誰先過分?”
他要起身,腰後一隻大手卻像封印一樣牢牢鎖住他。他傾注力氣對峙,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松動,但沒關系,顧覃還有第二隻手,伸出來,按在前一隻手上,一起施力,徹底按死他,動彈不得。
顧潮西徹底失去反抗餘地,幹脆朝顧覃的肩頭一趴,像是服軟前的最後掙紮:“...燙死你。”
他這樣說完,又換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很安靜,安靜到耳邊只剩下顧覃的鼻息。
顧潮西早發現,顧覃應對類似的親密情景時,總是莫名就陷入沉默。或許是不太擅長,又或是太遊刃有餘,以至於每一次自己都心跳如擂鼓時,他卻依舊淡定,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的同時,顧覃也在苦苦思索一個答案。
他又在想祝彰會怎麼做。
如果陶栩伸手,祝彰會牽住;陶栩張開手,祝彰會回應她一個更熱烈的擁抱;陶栩笑,他就跟著笑;陶栩不開心,他就講笑話去哄。
但陶栩不會在他面前吻祝彰。此時摸出手機打電話過去問也並不合適。
他索性不再將祝彰作為參照物。
他將顧潮西從自己的肩頭拉起來,從他的額頭開始,視線一路掃過眉骨、鼻樑,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