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西沒否認,只是笑得有點不自然,大概是扯到了剛紮穿的那一塊面板:“那怎麼辦,習慣了。”
他覺得陶栩怎麼也不至於是那種愛好說教的女人。
“那你不適合找我啊,我就紮這一下,一眨眼的事,多沒意思。”果然,陶栩指指樓上,說,“你下次找覃哥去,他那邊雖然勁兒沒那麼快,但你搞個複雜點的圖,找個敏感點的位置,時間一長,幾個小時過去,那個勁兒循序漸進上來,你想停都停不下來。”
顧潮西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之前有打算過。但我一直沒能決定圖案,就拖到了現在。”
“這樣,”陶栩表示理解,“那你好好想想。但我勸你,別整那些太矯情的,情啊愛啊的,尤其是以後談了物件,千萬別把跟他有關的一切紋身上,名字啊、生日啊,真的,聽姐一句勸。祝彰接的那些遮蓋的活,百分之八十都是分了手後悔的。”
顧潮西笑出來:“哪跟哪的事啊,我還沒高考呢。”
陶栩說我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說著打包了店裡的垃圾,拎出去扔了。
顧潮西對著鏡子端詳幾眼唇上的釘,伸手輕輕懟了一下那顆球。比他想象中小很多,打的位置距唇邊也並不近,擺正腦袋的時候,那顆球隱藏在下唇側邊的陰影裡,不細看根本不明顯。
他想起周行芸的視力狀況,感覺下次去醫院看她,甚至連口罩都不太需要戴。
想到這心裡又有點不舒服。伸手再在那一處撥弄一下,創口有刺痛感生出,他才跟著好受了一點。他看著自己的嘴唇隨著那顆球也在顫動,視覺上有點上癮,又撥了一下。
懟完唇上的,覺得不過癮,又站起身,把衣服下擺撩上去,咬在嘴裡,兩手輪番又開始懟肚臍上的那顆新鮮的釘。
一下、兩下,身體本能反饋到大腦,生理性的淚水近乎從他的眼睛裡奪眶而出,他依舊沒想著要停下來。
“別碰,會發炎。”直到顧覃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顧潮西幾乎是立刻就收了手。
他忘我地玩弄那兩個新鮮的孔洞,甚至沒聽到樓上的開門聲。
顧覃和客人一起下樓來,他走後面,前面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哥,很壯實的身材,脂包肌,脂肪多,肌肉少。
他一邊下樓,視線一邊往顧潮西那邊探:“我草,這個帥啊,顧覃你覺得我能打不?”
“說實話麼?”顧覃瞄了一眼他的肚子,客觀評價,“你不太合適。”
顧潮西松口,忙著把衣服的下擺放了回去。
“顧覃,”顧覃把人送出店門,顧潮西還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就喊出口,“你過來一下。”
顧覃把門關好,轉頭往穿刺區走過來:“陶栩呢?”
“出去丟垃圾了。”顧覃在距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下,被他扯著手腕往前帶,“你靠我近一點。”
痛覺之於他或許更像酒精,顧潮西想,他一定是醉了。
喝酒喝不醉,卻在打了兩顆釘之後,醉得有點大膽了。
他甚至還沒想好一個要顧覃過來的理由。
在顧覃的身形擋住他望向鏡子的視線前,顧潮西最後看了一眼。感覺沒多會的功夫,他打釘的下唇有一些些腫起來,比先前更紅了一點。
而後視線被遮擋,他不得已,抬頭望住近身的顧覃。
顧覃很體貼,為了迎合他們之間此時存在的高度差,還微微向下俯了一些身子。
大概是破罐破摔後的連鎖反應,一個問題在顧潮西腦袋裡初具雛形,下一秒就被他講出了口:“我的嘴唇現在看上去,是不是很好親?”
顧覃找到他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盯住。顧潮西被盯得心虛,嚥了下口水。
然後他聽到顧覃的聲音近在咫尺,嘴唇沒有分開,是從鼻子裡擠出來的一聲:“嗯。”
語氣讓人不十分滿意,聽上去有點哄小孩的敷衍。
顧覃下了樓就被他叫過來,身上的工作圍裙還沒來得及摘。
顧潮西深諳一鼓作氣的道理,不再允許大腦進行理性思考,勾住顧覃腰間的系帶,借力起身。
帶子綁得不緊,顧覃生怕他摔回去似的,一手勾住他的後腰,另一手虛放在他背後,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