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再次貼上顧潮西的側臉,命令道:“側過來,放鬆,對,這樣就可以,保持不要動。”
顧覃的掌心有點燙。
顧潮西又控制不住想要去摳左手手臂了。
他只是楞個神的功夫,顧覃就起了身,對他說:“好了。”
甚至沒有察覺到任何痛感降臨,他的視線再回到鏡子裡的時候,耳朵上已經多了個銀釘。
耳垂有些紅,不知道是被顧覃的手指捏的還是穿刺針紮的。
他一時沒能回神,就多看了幾眼鏡子裡的自己。他身後牆壁上懸掛的穿孔價目表也一起被照進去。
他終於想起十分重要的事,從褲兜摸出手機,一邊解鎖一邊說:“哦,對,什麼價格,我轉給你。”
說著要起身:“是不是掃前臺的那個收款碼...”
“不用。”
顧覃已經摘了一次性橡膠手套,靠在一邊的櫃子上喝水。
不論講過多少話,他開口時,總是一副沒有任何情緒和起伏的語氣,聽久了覺得有點冷,有點不近人情。
但人性本賤,顧潮西偏偏覺得好奇。
“不算大事,當送你的新年禮物。”顧覃起身,將一次性塑膠杯隨手丟進垃圾桶,向外走去,“沒有不舒服的話,出來吧。”
穿刺區外,祝彰正對著那一桌的菜發呆。聽見兩人出來,又起身招呼:“我去把菜熱了...”
顧潮西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鐘,快十點了。
他輪番落下兩邊的衣袖,從沙發上拾起羽絨服:“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邁出去兩步,他停下,轉身對顧覃講了聲“謝謝”。
話音落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碰上大門把手。
祝彰在後面叫他:“你的桶不拿走,怎麼給你媽送飯!”
顧潮西回頭,門已經推開半扇,冷風湧進來,他短促地答:“家裡還有。我下次來的時候再拿。”
門關上了。
“彰兒,別熱了,”祝彰剛要把微波爐門關上,又聽到顧覃招呼,“收拾收拾回去吃吧,預報有雪。”
祝彰又從微波爐裡把不知道幾進宮的碗扒拉出來,一層一層給保溫桶恢複原樣,又把店裡的衛生勉勉強強算是打掃好了,終於拉下卷閘門,在最外面貼了一張放假通知。
這一年的活才終於算是幹完了。
祝彰自從被顧覃從孤兒院帶出來,兩人就住在一起——距離店面不多遠的一個老小區,步行至多十分鐘。
才轉出長樂街,天上開始如期落雪。顧覃穿一件黑色的外套,不出兩分鐘肩頭像落了一層粉筆灰。
祝彰手裡拎著顧潮西留下的那個保溫桶,脖子縮在衣領裡,和顧覃並排往回走。
沿途幾乎每一戶都在播放春晚,回家路上的十多分鐘裡,剛好放送到一出雜技節目。祝彰就聽了一路的雜技bg,和顧覃吐槽了一路。
有年輕人不愛看春晚,帶著家裡的小孩到樓下放煙火。被路燈照出來的雪勢越來越大,粉筆灰變成了碎紙屑,最後進化成大片完整的六角雪花。
冒著火星的仙女棒熄滅,一大帶著一小接連返家,直到大雪中沉澱出最後一點火光,來自樓道口的一支香煙。
祝彰頓住腳步:“這不是...”
晚上才來過店裡,一身裝備行頭都沒換,想認不出都難。耳朵上帶著嶄新的耳釘,被小區的路燈光照得發亮。
【作者有話說】
有人表面酷蓋,上來面無表情指著g的耳朵說給我打一樣的,實際飯做得噴香,還是個學霸,誰看了不誇一聲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