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被鐵鏈鎖在地上的囚犯正在掙扎。
?疲憊、缺少食物和水,鎖鏈也十分短小,醒著不算什麼,一旦入睡,立刻就會用疼痛將你從夢中驚醒,漆黑的面罩包裹住整個頭部,使得分不清時間流逝。
經過一開始的憤怒,叫罵,互相懷疑指責,再到現在的處境,不少人已經出現了低燒和幻聽、幻視,沒誰有力氣再去做多餘的動作。
最關鍵的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來說明為什麼抓他們,也沒有向他們提出任何要求。
似乎幕後黑手只是要他們死,並不指望從他們身上獲得什麼。
地下室的大門緩緩開啟,微弱的光線此刻看起來就像天國的大門正在迎接他們。
沒有囚犯能對此作出反應,他們比尋常人更加強壯,相對的也需要更大能量消耗,能活著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開門人穿著得體的修身西裝,但和普通西裝的鉛黑色或淺灰色不同,是色調極為誇張的鮮豔紫色,修長貼身的西裝使得開門人看上去優雅且充滿風度。
比西裝更吸引人的是開門人裸露在外的面板,那是某種接近於暗灰,幾乎病態的蒼白。
任何美白霜和鐳射手術都做不到將人的面板變得如此蒼白,更別說從髮根開始,開門人的每根毛髮都顯露出一種詭異的暗綠色,以及被人為生生割開的嘴角,露出全部牙齒的弧度,看上去就像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的燦爛笑容。
可開門人沒有笑。
不止沒有笑,他將雙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瞳孔渙散且沒有焦點,看上去十分失落。
開門人身後不斷有人進入地下室,足足十九人,地下室很快就人滿為患。
沒人喧譁,囚徒們沒有那個力氣,自由人們沒有那個膽子。
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過後,開門人終於開口:“排好隊。”
自由人們紛紛打了個寒戰,依次排好,第一名的是個一頭髒辮的黑人小夥子,用畏懼又熱切的視線不時窺探著開門人。
開門人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安東尼·加西亞,墨西哥裔美國人,你幸運地出生在布魯克林的貧民窟,早年以優秀的成績在三一中學拿到獎學金和保送名額,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開門人的腔調是如此的古怪,他的音色尖銳,像是不斷逼近面板的刀片般讓人不適;同時他的音調低沉,好像剛剛被人踢過一腳的流浪狗。
他隨意地說出第一名的資料,隨即話鋒一轉:“可是最終你沒能報名任何一所大學,不止是因為你老媽的清潔工薪水付不起學費,還因為當初幫你們偷渡入境的人蛇找到你,威脅要舉報你可憐的母親,是不是?”
開門人柔聲細語地說著:“她當年付出一個腎,半個肝臟,還有畢生積蓄的兩萬美金才成功在美國境下生下你,但她小小的腦袋永遠不懂,為她理想中的美國夢究竟要支付多少代價才足夠。”
“人蛇早就不再做幫人偷渡的危險工作,但他依舊揮霍無度,所以他當然要尋找新的經濟來源,勒索曾經的客戶對他來說不僅安全,而且不會有後顧之憂,那麼他當然會這樣做。”
“所以你瞧,你母親這個愚蠢的小可憐兒不想讓你的美國夢夭折,所以她透支了最後所有的生命力,就像一束廉價的煙花,只為照亮她夢想中小寶貝的璀璨人生……”
“她賣血,並且大量服用啤酒和菸灰來榨出更多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