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川靠在榻上,裴無修想要跟過來。
葉淮川一個眼神制止了,然後指了指凳子:“你坐這兒。”
“哦。”裴無修覺得自己做錯了,被罰坐凳子也是應該,雖然有點委屈,還是坐下了。
葉淮川從儲物袋裡隨便拿了本書慢慢翻著,但卻沒有多少文字進了腦子。
他看的是在南康城讀的聖賢書,字裡行間全都是哲理與道德,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不是哲理和道德。
他不敢再用靈力去壓藥力,因為這藥好像有點奇怪,靈力不止壓不下去,還只會火上澆油。
他只能平順自己的呼吸,靠著意志,一點點把狂亂的心跳平息下去。
“師兄,你的臉色好像有些紅。”裴無修的喉頭滾了滾,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
他規規矩矩坐在凳子上,只是眼神忍不住往葉淮川身上看。
那雙清淺幹淨的眸子,似乎沒有往日那般淡然沉靜,而是隱隱蒙著一層微微潤色的漣漪。
他看到葉淮川的脖頸上,微微浮現出來的細細密密的汗珠,白皙的膚色上映出來淺淺的粉。
外衫穿得不是很整齊,只是鬆鬆垮垮披在肩上,翻書的時候,露出來一截白皙好看的手腕……
裴無修的眸子追著看過去,喉頭忍不住輕輕滾了滾,他覺得今天的葉淮川好像格外地好看。
“沒事。”葉淮川壓住了指尖的顫抖,輕聲道,“剛和錢二喝了點酒。”
他翻了一頁——欲淡則心靜,心靜則理見。
葉淮川默默在心裡唸了一句,緩聲道:“幫我倒杯水來吧。”
這種事情裴無修是做慣了的,他知道葉淮川喜歡茶水微微燙口的溫度,也知道葉淮川喜歡什麼茶葉。
把茶杯遞過去的時候,裴無修的指尖貼著葉淮川的指尖而過。
只覺得有些微微滾燙,他聞到了葉淮川身上的酒氣,葉淮川呼吸的溫度也有些燙。
混著茶水的香味,他只覺得葉淮川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果子,讓人很想啃一口。
但裴無修也只是想一想,輕輕壓下了眸子裡的暗色,只覺得喉頭越來越緊。
茶水入喉,葉淮川微微蹙了蹙眉,遞了回去:“換杯涼茶吧,有點熱。”
末了,他補了一句:“你坐回去,就那兒。”
這死孩子,就是讓倒杯水,就蹭到床邊來坐了。
平日裡,他肯定就預設了,不會把裴無修趕走,但今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哦。”裴無修有些沮喪,葉淮川說不生氣,肯定還是生氣了。
灌了杯涼茶下去,葉淮川只覺得周身的熱度散了些,聖賢書裡面的文字也能看下去些了。
“咚咚咚——”又傳來敲門的聲音。
葉淮川還沒說話,門就從外面嘎吱一聲開啟了。
葉淮川連忙穿好了身上的外衫,抬眼,錢二已經走過來了。
錢二一屁股在裴無修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了:“淮川,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幾個就撂下不管了。”
他繼續說道:“你家小童養媳沒搞清楚情況,他又不清楚是比武招親,你還真生氣了。”
他說話不著四六,脫口就出來:“你別說他,你不也去了天香樓……”
“閉嘴。”葉淮川冷冷的聲音打斷了錢二的話。
他不想讓裴無修知道他們去喝花酒了,這不是個好榜樣,會把孩子帶壞。
錢二被他的語氣嚇得一怔,連忙道:“我……我不說了……”
似乎是有些尷尬,他揉了揉鼻子:“那接下來怎麼辦啊?我剛才可是看到了,太行樓的人已經把客棧圍起來了,他們肯定是認定了裴無修這個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