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頭發還在滴水,顧不上擦,開了暖氣,又抽出幾張紙遞給她。
正要接過,一道春雷訇然而響,她手指一顫。
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待在家,每當打雷,她總會胡亂想到妖鬼、殺人犯之類的,自己嚇自己。
長大之後反應小了許多,但猝不及防的,心髒仍是怦怦直跳。
“那個……”
桑兮渺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我酒店離這裡很遠,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嗎?”
盛時沒回答好還是不好,驅車駛入車流。
都市的霓虹被雨澆成了模糊的光影,雷時不時地在天邊翻滾著,宛若一頭即將撕破天幕的野獸。
因為暴雨,這一片不算繁華的地方都堵得水洩不通,幾百米的路程硬生生開了半個多小時。
盛時現在不依靠家裡,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沒變,訂的是五星級酒店。
桑兮渺眼看著他走向前臺,急忙說:“我住不起這裡。”
他回眸。
她補了句:“我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就行。”
不是真花不起這個錢,只是不符合她的消費理念。
他住的行政套房,一晚的價格,快趕上她一個月的稿費。
桑兮渺環顧一圈,面露好奇。
想的是,他既然這麼有錢,為何偏偏住在“inutes”二樓?雖然方便,但地方著實太普通了。
盛時按響前臺呼叫,讓他們送來驅寒湯和女性衣物。
她這才有了要和他同睡一間房的實感,有一絲絲尷尬。
他似察覺到了,倒了杯溫水給她,說:“如果你不自在,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桑兮渺道了聲謝,捧著焐手,搖頭:“不用麻煩了。”
盛時友情提醒:“我畢竟是個男人。”
“男人”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我相信你的為人。”
他反問:“我們才認識多久,你瞭解我多少,憑什麼相信我?”
桑兮渺一怔。
是啊,為什麼呢?
同意他進自己家,在他床上睡著,現在又跟他住酒店。
無論哪一次,他起了歹心,她都無法全身而退。
她不傻,對女性獨居的危險性再清楚不過,睡覺前將門窗鎖嚴,走在街上都會戴口罩,警惕陌生男人的觸碰。
為什麼對他不設防?
甚至……還有些依賴他的氣息。
這在她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裡,是絕無僅有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