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東實在好奇,才多問了這一嘴。
盛時久未作聲。
吳浩東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又聽他忽地開口:“前幾天你調的酒不是還沒取名嗎?就叫春夜吧。”
吳浩東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
春季多雨,不期的,雨水簌簌地落了下來。
桑兮渺沒帶傘,出了地鐵站,她一路小跑,到家後看到有一通陳敏容的未接來電。
她回撥過去。
第一句就是指責:“你為什麼又不接電話?”
桑兮渺抿抿唇:“在路上,下雨了,沒聽到。”
陳敏容似也不在乎真正的原因,問:“和小郭聊得怎麼樣?”
“他來找我了,我不喜歡他。”
“你不多接觸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桑兮渺很固執:“就是不喜歡。”
陳敏容措辭銳利:“那你想怎麼樣?抱著你的畫過一輩子嗎?別天真了,人是群居動物,等老了你就知道孤獨了。”
隱約傳來桑思邈的聲音:“誰叫你放任她出去住,她將來會更無法無天。”
又是這樣。
每次都這樣。
只會一再否定她的想法。
桑兮渺閉了閉眼,忍下眼眶中快要溢位來的濕熱,說:“我自己會找的,我要畫稿了,掛了。”
又是畫稿到深夜。
汽車駛過積水的地面,屋簷角滴滴答答的雨,住在高樓,人間一切白噪音都放大了數倍。
桑兮渺畫完看時間,居然淩晨五點了。
她幹脆不睡了,搭了最早一班的地鐵去“inutes”,又在便利店買了包麵包。
這個點“inutes”當然還沒開門,她蹲在門口啃麵包。
不遠處,三兩只麻雀歡快地蹦蹦躂躂,她搓了點麵包屑餵它們。
“你們是朋友嗎?還是家人?”
沒人回答她。
她自言自語著:“我不喜歡他,他讓我感覺不舒服。我夢裡的未來的男朋友就不會管我這管我那的,他說,只要讓我開心,就抵過萬金。”
盛時醒來,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幅畫面。
她縮成一小團,外套垂在地面蹭髒了都沒注意,耳朵外廓有點紅,估計是凍得。
初春的早晨六點,氣溫才幾度。
桑兮渺的確冷,所以她才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她聽到身後的動靜,正回頭,就被一件東西兜頭罩住。
聞到熟悉的味道,腦中那根瞬間緊繃的弦又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