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逢林:“哈?”
劉迎霞:“他那天不知道上哪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我就給他錢包掏了,他找不著都不敢問,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岳父一生勤儉,宋逢林都能想象他得有多心疼,開玩笑:“回頭爸知道我有份,那我也吃瓜落了。”
劉迎霞:“不打緊,他頂多就跟我呲呲牙,我還能輸給他?”
老兩口幾乎天天鬥嘴,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剛結婚那年宋逢林常常為這事緊張,後來發現拌嘴是他們夫妻感情的一部分才放下心。
或許耳濡目染之下,這才是陳韻想要的伴侶?
如果說昨夜的宋逢林只是迷茫的話,那麼現在他是徹底絕望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做不到,這段感情本來就是不平等。
他在陳韻面前永遠都小心翼翼端正態度,時時刻刻反思自己有沒有哪裡做得不對做得不好,仔細得像慈禧身邊的大太監,生怕稍有不慎惹人不悅。
那種會失去她的恐慌,貫徹他婚姻生活的始終,以至於連她的一絲皺眉都會讓他心裡泛起許多波瀾。
宋逢林當然想讓她滿意,可他也只是個普通人,是人就會力有不逮。
有些東西就是超出他能力範圍的,甚至是他窮極一生都沒辦法做到的。
一生兩個字,給予宋逢林莫大的打擊。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不舒服,從心肝脾肺腎都往外冒著垂頭喪氣。
但所有的情緒,在上有老下有小面前都得暫時收斂,從表情上看不出和平時沒有區別。
老的小的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和這個暑假的每一天一樣,兩個孩子仍舊早起。
陳星月一起床就鬧脾氣,撲進爸爸的懷裡:“弟弟壓到我的手了!”
她昨天摔的傷口其實上完藥不嚴重,但小丫頭蹭破點皮都是大事,借題更要發揮。
陳昕陽自知不對,解釋:“我是小心的!”
真是吃了文化水平不夠的虧,險些把姐姐氣得倒仰。
宋逢林糾正兒子:“要說是不小心的,跟姐姐說對不起。”
陳昕陽也不知道上哪學的,撲通跪下來給姐姐行了個大禮。
這一下可是瓷瓷實實的,膝蓋砸出震天響。
陳星月看他如此有誠意,大方道:“原諒你了。”
又跟爸爸撒嬌:“手手好痛。”
安慰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誇大壞事的好處,宋逢林深諳此理:“那今天還是不用寫作業了。”
陳星月興奮得差點鼓掌。
傷痛給她的教訓像過眼雲煙,即使沒有完全癒合也不影響她的快樂,吃過早飯就屁顛屁顛地跟著爺爺奶奶出門了。
孩子一走,世界陡然變得安靜。
宋逢林把餐桌收拾幹淨,看一眼樓梯也出門了。
即將辦喜事的大棚裡依舊熱熱鬧鬧的,有親戚跟宋逢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