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更加溫柔:“好,你慢慢來。”
又轉換語調:“你倆快把爸爸的胳膊拽斷了,不要吵,去客廳等著。”
姐弟倆夾著尾巴跑了,不忘催促:“爸爸你快點啊。”
陳韻就後悔昨天不該嘴快跟他們說今天出去吃,一早上簡直是被魔音穿耳。
她道:“你要是不舒服,我給你煮點粥,我帶孩子出去吃。”
宋逢林:“不用,我馬上好。”
他洗漱也簡單,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鐘就站在玄關穿鞋,彎腰想起件事:“今天店裡怎麼辦?”
陳韻:“沒事,就關一天門,這個月也還沒給瀟瀟放假呢。”
雖然咖啡店不是大生意,但她向來很有服務業的精神,覺得在其位謀其職,有幾回刮臺風都一個人把店給支稜起來了。
這樣一想,是不是可以很牽強地認為自己在她心裡也有點分量?
哪來的腦迴路呢?當年居然能靠這種解題思路上大學,真是匪夷所思。
宋逢林有點想笑,嘴角扯出複雜的弧度,連表情都變得難以形容。
陳韻今天密切關注他的一切變化,第一時間捕捉到這幾不可見的情緒,問:“是不是還覺得暈?”
宋逢林的酒量是不太好,但他昨天喝得也不算多,說:“沒有,就是有點低血糖。”
一問一答,實在都再正常不過。
然而不知是心虛還是女人的直覺,陳韻心頭總有幾分毛毛的,但大概是這幾年老懷著這樣的揣測,反而有點拿不準究竟是不是。
即便在心裡,這個疑問也只敢輕輕地落下,好像多想一秒十年來塑造的完美世界就會毀滅。
光是其中千百萬分之一的可能,都叫人面色煞白。
陳韻昨晚本來就睡得不安穩,早起又被兩個孩子吵得沒一刻安寧。
她不過是強撐出一點氣色,根本經不起一點雨打風吹,不由自主地低眉垂眼,額前的碎發微微晃動。
只是那麼短短的瞬息,夫妻倆內心各自演了好幾出戲。
但孩子們一無所知,只顧著喊:“媽媽,爸爸!電梯來啦!”
有句話很對,下一代是家庭的粘合劑。
那些若有似無的重重迷霧散開,宋逢林一邊拿著手機,空著的另一隻手一伸:“走吧。”
陳韻順勢牽著他,找回一種被愛的安定。
這一刻她發現,原來在她構建的穩定世界裡,他是超乎預料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