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著扒拉兩下,露出的後腦勺扁得很平順,只有兩根頭發不乖巧地支稜著。
陳韻跟他搭話:“明天你有事嗎?”
宋逢林現在是無業遊民一個,最近每天除了接送孩子就是在老婆店裡幫忙。
他現在忽然覺得工作也是很好的東西,起碼不用費心想點藉口,還是誠實說:“不忙。”
陳韻:“那明天中午咱們出去吃吧,媽不在,也沒人做飯。”
宋逢林把拖鞋擺正站起來:“好。”
他沒有問吃點什麼,神色睏倦地打個哈欠。
陳韻拍拍他的枕頭:“睡吧,感覺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是很累。
宋逢林人生至此,此刻是最疲憊的。
他一閉上眼就開始做夢,醒來卻什麼都記不住,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快十二點,陳韻在這個早上第四次進房間,對上他的視線:“醒啦?”
宋逢林反應很大,猛地坐起身:“很晚了?”
陳韻握著門把手,半個身子往前傾藉著力:“還行,我以為你會睡到下午。”
這句話之後,從媽媽的身後鑽出姐弟倆的小身子。
陳星月和陳昕陽蹦到床上,差點把親爹給踩骨折。
宋逢林身手矯健地一躲,搓著亂七八糟的頭發叮囑:“小心點,別摔著了。”
陳韻都懷疑孩子要是殺人他都能給遞刀,板著臉:“下來,立刻。”
陳星月順勢一跳,挨著爸爸站好:“爸爸你總算起來了,媽媽說要等你去吃海底撈!”
她盼星星盼月亮,一早上趁媽媽不注意偷偷都進房間看了好幾次。
海底撈三個字,點燃陳昕陽的活力。
他一張嘴像小馬達似的:“我肚子都快餓扁啦,爸爸你餓嗎……”
宋逢林不渴不餓,但腦瓜子嗡嗡響。
他被兒女左一句右一句地纏著,宿醉的後遺症都湧上來,迷茫得再戳兩下就該碎了。
陳韻下意識摸摸他的額頭:“你要不再睡一會。”
宋逢林緩緩搖頭:“沒事,我洗把臉就好。”
他一雙好看的眼睛失焦,像是蒙上一層霧,人高馬大的,卻有一種不違和的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