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陳韻猶猶豫豫,事先宣告:“我講完你不許笑。”
結婚十年她才能說的事情,得是多麼的難以啟齒?
宋逢林提前繃好臉:“絕對不笑。”
陳韻:“我哭著去告老師了。”
初中生都比較要面子,有時候情願吞下苦果都不肯讓大人們摻和,她為此丟好大的人,有個“愛哭鬼”的外號,比施加校園暴力的人更叫人看不起。
現在想想,真是氣人。
陳韻:“就應該大打出手,輸了我還有英雄事跡可以講。”
宋逢林努力找話:“哭也很英雄的。”
最好是,陳韻:“無所謂,我的故事太多,不差這一個。”
她稍微地換個睡姿:“不過想到星星以後也有可能遇到這種事,我就發愁。”
宋逢林:“要不送她去學武術?”
陳韻:“我帶她去試課了,不過附近的幾個機構都不太行。”
她的第一原則還是離家近,否則光接送就是個大問題。
宋逢林一節課都沒參與上,問:“哪裡不行?”
陳韻:“有一家沒監控,教室還不是聲玻璃半牆。我跟你說,這個也是底限,咱們星星絕對不能去這兩樣都沒有的地方上課外班。還有一家……”
她挑剔的那些,在這之前宋逢林都不認為是問題,被她一講還真成了事。
他道:“按這個標準,恐怕找不到了。”
陳韻:“寧缺毋濫。”
又底氣不足:“實在不行,遠一點也可以。”
宋逢林總想著多為孩子做點什麼,反正他最近有時間:“那我來找。”
陳韻:“先跟你說,可能比你找新工作還難。”
宋逢林不是抬槓:“我找工作應該還是挺容易的。”
好像也是,他都做好送外賣和跑滴滴的心理準備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陳韻:“那明天接孩子的任務也交給你,我有點事。”
宋逢林順著問:“什麼事?”
陳韻:“官方說法是和佩琳探討咱家下一步的財政管理計劃。”
宋逢林:“非官方呢?”
陳韻:“我們要去吃新開的烤肉店。”
總而言之,是她們的私人時間。
宋逢林:“好,你玩去吧,家裡有我。”
這語氣,有種陳韻形容不出來的古怪。
她扒拉掉女兒壓在自己身上的腿,一邊說:“感覺我像是要進城趕考,你在家裡刺繡刺得眼睛都快瞎了給我攢路費。”
宋逢林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居然理解到她的幽默:“後來你高中狀元要娶公主了,我帶著孩子沿街乞討去京城討公道。”
再唱下去,就是《鍘美案》了。
陳韻正好打個哈欠,順便止住話頭:“睡吧,晚安。”
宋逢林越過兒子握住她的手:“晚安。”
這一刻他很慶幸,在多年以後,自己已經不需要依靠想象中的兄弟姐妹來獲得安寧,而是有了可以真真切切相伴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