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對女兒的教育上心得多,還不知道abc的年紀就開始給她磨耳朵。
陳星月聽多了,雖然單詞還認得不多,基本的聽和說比這個年紀的普通小朋友還強些。
不過寧江的家長本來就是出名的雞娃,實驗小學據說更是高手如雲。
陳韻現在心裡也糾結。
她既想女兒快樂一點,又不願意她落後太多,想著事語速漸漸慢下來。
語調拉得跟催眠似的,平常歡快的小故事也變得不吸引人。陳星月靠著媽媽打個哈欠,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陳韻要把書合上,才動一下,就發現兒子一激靈瞪著眼。
這個睡眠苦難戶,還以為自己很討喜呢,沖著爸爸媽媽笑一笑,露出一排小牙。
陳韻躺下來,手搭在他的後背輕輕拍:“媽媽給你講《大鬧天宮》好不好?”
陳昕陽拽著爸爸,讓他跟自己蓋一床被子,很是興奮說:“我要聽我要聽。”
宋逢林伸長手把燈關掉,室內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一盞昏暗的小夜燈。
陳昕陽往爸爸的懷裡縮一縮,提要求:“爸爸媽媽晚上睡這裡。”
當初裝修這間房的時候,是陳韻力排眾議做的地臺床。
長度足足有三米,足夠一家四口滾來滾去。
宋逢林這麼大的身軀,往這兒一趟都算是渺小。
他覺得兒子像是隻小雞仔,摟著他:“好,你睡我們中間。”
陳昕陽就是這個意思,偷偷捂著嘴:“我不跟姐姐說。”
說來說去,水就一碗,能端平到哪兒去。
等孩子都睡著,陳韻悄聲道:“早知道只要一個。”
要二胎這件事是她先提出來的。
她從小到大是父母的核心,從故鄉新姚到千裡迢迢之外的寧江。
大概每個人都會對擁有的東西不珍惜,她有一陣子也覺得這種關注很叫人喘不過氣。
得到的愛固然有很多,卻無形之中是一種束縛,促使她做出人生的所有重大的決定。
從升學、工作到……婚姻。
最後兩個字落在唇齒裡,變成無聲的嘆息。
宋逢林聽不見她的內心,說:“我小的時候,希望將來有五個孩子。“
在說什麼瘋話呢?陳韻:“想得挺美,你以為是下雞蛋嗎?”
宋逢林那會才十歲,連最基本的性教育都沒接受過。
他甚至以為辦婚禮就會讓人懷孕,接著說:“我們隔壁有個跟我差不多的男生,他爸媽也離婚了。不過他上面有四個哥哥姐姐,全都很照顧他。”
當時他沒見過多少兄弟鬩牆,血脈反目的故事,以為血緣就是如此親密的東西,每天做夢都希望自己變成他。
但老天爺沒給他這樣的機會,他仍舊是那個孤零零的人。
因為孤獨,所以渴望陪伴。
陳韻可以理解:“不過五個也太多了。”
宋逢林:“在我們那兒,多才不會被欺負。”
西北民風彪悍是自古有之,他們老家那片二十年前還是拳頭大聲音大的地方。
他原來講過自己跟人約架的故事,雖然陳韻一直覺得有誇大的地方,尤其是在他的身姿是否英武這段上。
她道:“我小的時候沒遇見過打群架,上初中有,還被拉到廁所去談心了。”
隔著十幾年,宋逢林替她緊張:“沒事吧?”